第二次踏足西北两巷交叉口的扶光有些不自然。
今日没有下雨,里边的冥纸被吹得四散。
“唉!”
认命地叹了口气,扶光把手里的包子揣进怀里。
就是心再大,也没有就着漫天冥纸下饭的道理。
扶光抬步入巷,这次,他要去的,是西巷。
又想到那两个倔强的稚童,扶光抿了抿嘴,笑笑。
觉得很像他小时候。
阿姐战死的时候。
晨光在慢慢的照射,眷顾西巷,也照到了路旁的小水洼,又映出蓝天白云的色彩。
随后才慢悠悠地照到了归去来客栈,又照到了挽南房内的一张书桌。
书桌上有一只画笔,正被女子的手拿起描画,指骨上下用力间,能看见手筋微微鼓起。
晨光不经意间洒到手上,悄悄窥见了女子指腹处的薄茧,不漂亮却很有力量。
女子的笔下没有字,只有两个拿着书的人,一男一女,坐在窗下背光处。
待最后一笔着墨完,满满凝神,秀眉微微蹙起,颇有些不满意。
旋即又抬头看看,便换笔、蘸墨,在画上添了些金灿灿的曦光。
满满原本拿着笔画图,阿兄和阿嫂让她画官城的布局图。
图画完了,满满抬头,就见他们都在看书,很安静,也很安心,于是技痒画了下来。
看着笔下相得益彰的两人,满满的笔尖微滞,有些沉默。
这幅丹青并不好。
毕竟笔变成了刀,手也不再是那只手。
“阿姐!”
伴随着一声大喝,门被暴力的推开。
满满的手一抖,笔便朝着扶光的脸上砸去,正正好为扶光的橘色的衣裳缀了点金色颜料。
扶光一惊,下意识便接了笔又笑嘻嘻地跑到满满身旁。
把笔递给满满,扶光指着滴落的那滴金墨道:“满满再添两笔,将我着笔成欲乘风而去的仙人模样才是。”
见满满没生气,他才看向挽南和陈三愿:“阿兄、阿姐,我探到消息来了。”
挽南把手里的《上庭神官录》放下道:“仙人有什么好?”
又看向说完就摸出包子吃得香甜的扶光,竟一时语塞。
整个人懒洋洋的起身,挽南和陈三愿走到书桌旁。
看着满满的丹青,她道:“我看,画成一只馋嘴的金喜鹊还不错。”
“我倒是什么样都可,但身旁定要添只满满才是,这般才叫成双成对!”
听到扶光张嘴就是这么乱七八糟的话,陈三愿忍不住给了他一脚,道:“说消息!”
扶光咽了咽最后一口包子,到底没敢踹回去道:“白夜!官城那个叫白夜的小神官被封在西巷,自我们消息传来之日,他便被官城其余三位神官追绞并困于西巷!”
说完他转头看向满满道:“小五口中的夜哥哥就是他,昨日你接到的冥纸便是他用术法弄的,为的就是将我们引去。”
“为什么?”
挽南看着扶光,再次询问:“为什么他会被其余三位神官困在西巷,难不成他还会帮我们?”
扶光道:“他不肯同我说,我只知道官城西北二巷之中,家家户户都供着他的神像。”
说着他声音小了些,看着挽南的眼神有些惴惴不安:“他如今待的那户人家,似是纺织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