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屋被草席隔着,黑漆漆的看不真切。
右屋散发着淡淡的微光,透过草席,凉薄的给正堂些许余光。
机杼声有一搭没一搭的传来,听着也不像想理他们的样子。
偏偏陈三愿也不是好脾气的人,假客气的往门口的木门上拍两下,装模作样地便挤进了右屋。
右屋里也没什么东西,一张床与一张织机,还有一个人。
机杼声还在响,男人转过头来,没对他们这样的举动有什么想法,还饶有趣味的指着无人自动的织机给他们看:“这织机我改良过,可以省许多气力……”
白夜话没说完,就先被陈三愿打断:“还在吗,你改良织机,想要帮着省些气力的那个人,还在吗?”
白夜顿了顿,上前踩了下织机的某个地方,将它停下,转身看向陈三愿,眸色幽深,沉沉道:“你这话,问得人烦躁。”
陈三愿不跟他废话,眼神也冷冷的:“不提醒提醒你,怕你不会燥得慌。”
扶光也接道:“就是,正堂还供着你神像呢,你也不护着些。”
约莫是知道嘴仗打不赢,白夜直接不理他们,只拿起蜡烛,掀开草席,往正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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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光在后头看着他的背影,悄悄对陈三愿道:“阿兄,他的蜡烛,不是白烛。”
见陈三愿诧异的看着他,惊讶他难得如此有眼力见的模样,扶光低调的笑笑,深藏功与名。
三个人坐在正堂里,陈三愿面色不善,先开了口:“藏着掖着做什么?虽是自己困自己,那不也是个阶下囚吗?”
白夜看着他俩,皮笑肉不笑:“说的你二人是座上宾一般。”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里碰撞,到底是陈三愿先占了上风:“我家阿南在外头。”
知道陈三愿的意思,白夜扯了扯嘴角道:“第二重困兽之斗,我没参与。”
陈三愿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和扶光倒了两碗水,没说信不信这话,只问道:“你与织婆的关系?”
白夜盯着烛火看了半晌,没看他们,道:“我姓白。”
白?
扶光想了想,忽地想起白日里满满推衍时,说换血的人里,就有一个人姓白!
没想到几百年过去,此人不光活着,竟还成了官城的小神官!
“我们一直寻不到,莫不是你过了几百年心怀愧疚,将织婆藏起来了?”扶光不由得插嘴道。
“他是第二个,后面每一个都没少,你指望他心怀愧疚?”陈三愿指着白夜的神像讽刺道:“他不参与其中,都算得上是这神拜得上吉灵签了!”
白夜正想点点头应和扶光的话,却在听到陈三愿言语里的讽刺后,面色陡然一沉,目光森冷地盯着陈三愿不放。
陈三愿心不慌气不乱,还扭头对扶光道:“瞧瞧,出门在外,别人家说些什么便胡乱信得什么,你要是信了,人家还乐得瞧个蠢样!”
接着他又不耐烦的问白夜:“织婆到底在哪儿?”
白夜被陈三愿阴阳一圈,扶光原以为他不会开口了,没想到还是听到白夜道:“就在官城,把我弄出去,我出去了自然会带你们去找织婆。”
听着白夜毫无诚意的话,陈三愿扯了扯嘴角,将自己陶碗中的水一饮而尽,叫上扶光便抬步离开:“你既想玩这些,那么便去和那个织机玩吧!”
接着又脚步不停的跨出门,只有冷笑声传给白夜:“我倒要瞧瞧,靠着那织机,你究竟出不出得了这困兽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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