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这一串粽子,后来还是陈红竹过来给解的绑。
那会儿都已经是夜深人静了。蒲苇放话让他们反省,又塞给了陈红竹一些糖,让她踩着夜深再过来给这些欠收拾的人松绑,她就回屋睡去了。
非但陈红竹很老实,蒲苇说什么时候,她就什么时候弄;就连陈家的那些粽子们,也很老实,也没敢开口让陈红竹提前解绑,生怕不小心再会惹出什么事来。
最后这一批人重新生火做饭,再洗洗睡下,就更是晚了。
还要重新做饭,是因为那本来做出来该是一家人吃的粥,在孩子们都吃完之后,蒲苇都给吃了,锅底都给捞干净了。
也是这一晚这一家人被收拾得太惨,所以面对这种情况,也只能叹着气,老老实实给认了。
第二天还得继续上工,继续得起个大早。这家人全部没精神,蔫头耷脑的样子,惹得村里的人又是议论纷纷。有那继续嘲弄的,陈家人这次沉着脸,只装作没听到。
打人呢,是不可能打人的。他们曾经差点被斗过,当时留下了阴影,没了那个胆子,所以只能忍气吞声。
这一家最后也就蒲苇看着精神些,没事人一样地继续和林小双凑成一堆,在她那不停地打听各种消息,好尽快了解这个村子、这片区域、这个世界。
两人聊得欢快,中午下工的时候,稍微耽误了一会儿,那林小双的丈夫陈武就来骂了。
这人长得挺高,超过一米八了。相比很多人的面黄肌瘦,他看上去身上有肉,瞧着该是壮的。但这样的人,一脸凶相地上来就骂人,实在是让人败尽了好感。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赶紧给我回去做饭!聊聊聊,就知道聊,就知道偷懒,我娶你何用。妈的,一只不会下蛋的鸡,也就上了床还能有点用。简直是废物!”
甚至,他还动起手来,用手指使劲地戳了戳林小双的脑袋。
这个举动,看上去是挺侮辱人的。
林小双却像是已经习惯了,冲着蒲苇抿唇笑了笑,低低地说:“先走了啊。”
蒲苇的眉头就皱紧了。
盯着那高大的陈武,心里有一簇小火苗,微微跳动。
陈武察觉到了,就很冲地问:“看什么看!”
他瞪蒲苇。
晒得黑黄黑黄的脸,配着那铜铃般的大眼,是一副凶相外露的长相,让人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人。正常人,尤其是女人,见他这个模样,早就该躲过去了。
可蒲苇不是,她依旧盯着他看,眼里没有半点害怕。反而,乌黑的眼,闪着冰色的光芒,透出一种说不出的漂亮。
陈武诧异,想起了一件事,心里就有了异动。他再仔细地看了看这位传闻中傻了好多年又重新变好的小媳妇,发现她长得其实并不赖,并不像其他人说的那样瘦得就像是鸡爪子,而是有些肉的。那小脸圆圆的,跟个小姑娘似的,透出一种青涩的可爱。
而且,她的皮肤也和村里的其他女人有些不太一样,同样是黄黄的,却没有一块又一块的黑斑,瞅着倒是挺……挺细腻的。
是“细腻”这个词吧?
反正,看着她,他就想起了供销社里摆放着的那种比普通瓷实的肥皂要贵上一些的有些透的黄皂了。
有点诱人。
心头的邪念缓缓冒气的时候,他一下收了凶相,挂上了笑。
“你就是道南媳妇吧?”
蒲苇没回他。
他又笑着说:“道南这一走,又不知道得过几年才能回来。你要是觉得一个人太冷清,就来找我家小双玩啊。我们家别的谈不上,但你来了,吃的喝的,肯定是有的。”
一边林小双一僵,抿紧了唇。
“走吧。”她拽了拽他。
可她又挨批了。
“急什么!”仿佛先头骂她不急的人不是他了。
他继续笑笑着看着蒲苇,“你婆婆家可厉害了,对儿媳一直不好,你知道不知道?前头道南还有个媳妇,就是被逼死了。哎,那个可怜的啊,你可不能走上那位的老路啊。听哥一句劝,以后有什么事,就赶紧往外躲。你可以来找我,我肯定能罩得住你。在这村子里,我还是能说得上一些话的。”
妈的,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