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初时还有些冷,可太阳已经出来了。
老头子靠在老藤木摇椅上,悠哉悠哉听着隔壁家里姑娘练着戏曲,看着手头的信;戴着眼镜的老婆子坐在那织毛衣?一旁清白姐儿凑过去看的很认真,不时指指点点。
“信上说什么。”夫人问。
“上面说,西洲现在管理的很好,他在普及教育方面看到了很大成效,学生们都很喜欢,还说讲了得知改的一篇叫《射啊日啊》的故事,学生们很喜欢。我看过,写的确实不错,徐老师也说,有潜力……”
“枝梅啊,你说得知几岁了?”老头子突然闲的问。
“过年该有三十六了吧。”枝梅淡淡说着。
“都三十六了,还没成亲呢。”刘光荣表示惋惜,“你像他这么大的能耐,到底在想什么呢?哎,清白,你几岁了?”
“过年儿得四十了吧。”清白也是淡淡回答。
“都这么多年了啊……”刘光荣说着又想着往事。“你也没嫁出去。”
“承蒙老爷夫人关照,清白一直在这。”
“你说,”这夫人貌似看着线缠住了,拉拉扯扯了用力了些,“要不咱们给清白换个名字把她嫁了吧,都怪你取这么怪的名字,搞得跟此地无银三百两一样。”
“唉,你别说,我看……”刘光荣似乎想到了什么,湿润了下嘴唇,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那个,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墓园祭徐编辑?”夫人问。
“唉!”刘光荣突然一拍大腿,“我怎么把这事忘了?”他站了起来,“老了老了……”
“我还要去张婶家喝茶呢,就让清白陪你去吧。”夫人道,“等下穿那朱红淡紫卦吧,别老跟着什么样的。”
……
……
……
墓园的路曲曲折折,总在一片宽裕的山地,各个碑排列整齐。
这是沿用了洋人的一点法子,但朝廷给的理由似乎更恰当些,按理说,咱们都一个国家,团结起来是必须的,哪怕是死后化了鬼魂,也要把洋人化成的死鬼战胜了去。
当初荒山野田的乱葬,实在不和谐。又因火灾等。
这墓园山里还有一个道观,名为“清静大观观”,里面附属一个“道士职业技术培训学院”,出名的科有:
坟学,摇旗呐喊学,认尸心理学,符文设计。
必备的科目有:
道士职业生涯规划,大道士思想道德理论,老子基础理论。
正事,就是大家懒洋洋的,这时候人又不多。
刘光荣就这样装装样杵着拐杖,穿着所谓朱红淡紫大褂,头上一顶小黑色贝勒圆帽。他被清白大姐儿扶着,打东边过来了,就不时看到眼前整齐的墓碑。
这时候,打西边来了个好人,他也老了,不过被一群人围着,看样子像后代。他头上还是插着钗子,也一身淡黄白,还戴着墨镜。
这是南北差异,是信仰的差异。皇上说了,要求异存同,这是多元文化。就是,无论多远的文化习俗,只要得体,自己爱穿什么朝代就怎么穿,只要不开历史的倒车就可以了。
于是,像是清地来的老头看到早年的祖先的孙子们。
“吃了嘛。”这是拄拐杖的问。
“吃了。”那戴墨镜的回答,又把,眼镜向下一耷,“你女儿?”
“不是……额……”刘光荣想了下,“保姆。”
“呵呵呵呵呵……”那戴墨镜的走笑了,随即介绍,“这是大儿子李护天,这是我二儿子李护地,我那个小儿子李得胜也在西洋留学……来,叫刘叔……呵呵呵呵……”
其他几个孩子都叫了。
“我看你怎么像那王思徒呢?”刘光荣道。
“你也来看徐先生?当年还是我介绍给你认识的呢。”李禾道。
“那谢谢啦……”刘光荣不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