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长卿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寨子里的土匪也没有对她严加看守,在寨子中惨淡的烛火之下,走进了隔壁的屋子。
一个人影蜷缩在角落,双手抱紧了肩膀,衣裙上沾了血迹,看起来很狼狈。
长卿走了过去,看清了那个人的脸,不免怔了一下。
宁云枝怎么会在这里?
宁云枝的脸很红,唇瓣却失了颜色,她紧锁着眉头,嘴角无意识的说着什么。
长卿伸出手朝她的额头上探去,果不其然的发烧了,轻笑了一声:“这家伙真够倒霉,好不容易逃出了摄政王府,又被土匪给绑了。”
她刚想收回手,手指猛然被人给攥住了,身下的人带着哭腔喊。
“别走,娘亲,枝儿好痛。”
病得昏昏沉沉的宁云枝只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传来一阵凉意,十分舒服,感受到那股凉意要消失了,就像落水的人一样,死死地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懵懵懂懂的睁开了眼,干净单纯,哪里还有昔日病态的样子。
宁云枝怯生生拉住长卿不放手,眸子含着泪水,委屈的说:“娘亲,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呀,你回来好不好?枝儿会乖乖听话的。”
“冷,好冷。”宁云枝身体蜷缩的幅度更大了,一滴泪落了下来:“好冷啊,好冷……”
长卿眉头轻轻一蹙,蹲下身来,将另外一只手放到了宁云枝的小腹上,一股微不可见的灵力消失。
宁云枝的眉头也舒展了不少,因为生理期带来的疼痛好像被一股温暖的泉水柔和的驱逐,但她还是拽着长卿不放。
长卿干脆也坐了下来,宁云枝朝她的怀里钻去,巴掌大的小脸看起来很可怜,羽睫微颤,难得暴露出了一股内心的柔弱。
长卿看着她衣服上的血,想着该请人给她找一套衣服,毕竟是女孩子嘛,碰到这种事也没有办法。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不知在哪听过的话,同一个班里,即便是我最讨厌的女生向我借卫生巾,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借给她。
宁云枝醒来的时候,先入眼的便是自己腰上的那只手,不禁脸色变了一下,只不过在看到手的主人时,瞬间懵逼了。
我是谁?我在哪?
她伸出手掐了自己一下,疼得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不是梦,病得昏沉的那些片段断断续续的出现在脑海里,让宁云枝好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醒了。”长卿打了一个哈欠,凑到她的耳边笑着说:“云枝妹妹,你看起来很不想见到姐姐。”
宁云枝:“……”
心中纵然无语,但她难得没有了以往面对长卿时的害怕,也没有离开长卿的怀抱,反而低声说道:“你的怀抱,真暖,我好多年没有这么踏实过了。”
过了一会儿,宁云枝才起身,看着衣裙上的血,脸色露出了一丝窘迫与踌躇不安,她一向高高在上,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不堪的一天,而且还是在自己以前的情敌面前。
自从她被绑来以后,差点没了清白,幸好月事来了,那些男人嫌这东西晦气肮脏,就把她扔在了这个破屋子里,连饭也不送来。
“每个女子都会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东西并不晦气,真是奇了怪了,世界诞生在女子的裙罗之下,反而嫌弃女子的月事。”
听见长卿的话,宁云枝抿了抿唇,才轻轻嗯了一声。
“你怎么会被绑架?”长卿问。
宁云枝眼底闪过了一抹冷意,收敛了一下情绪才说道:“我是宁王府的嫡长女,从小身上就肩负着联姻皇室的重任,这也是为何太后对我如此好的原因,如今陛下已经成年,自然有许多人盯着那个后位。”
首当其冲的,就是宁染柔。
宁染柔并不喜欢小皇帝,但是她钟爱于权力,更讨厌宁云枝一直踩在自己的头上。
大概可能觉得她回不去了,那宁染柔和那些土匪交流时,也丝毫没有顾及到她,让那些人先将她侮辱了再杀了。
如果自己猜的没错,只怕现在长安又是流言四起,要么就是说她土匪给劫了,要么就是她跟着人私奔了。
夏日的天气转变很快,昨天还是阳光明媚,今日就阴沉沉的,噼里啪啦的雨下了起来,连带着那闪电雷吟也劈头盖脸而来,撕裂暗沉沉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