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你们如今也长大了,有些事心里要有数,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都要慢慢明白,慢慢记住。”老太太的后半句话显然是对缇萦说的。
说完,便挥挥手让几人下去休息。缇萦最晚起身,待缇月和淳于枫走后,走到淳于老太太跟前,正色道:“祖母,那日你说的那些话我回去好好想了一番,一开始有些想不明白,现在明白了。是我错了,我不该事事出头,我该学会藏拙,事情有很多办法解决,傻楞着出头是最蠢的办法了。”
淳于老太太有些意外,只见缇萦态度端正,双眼透彻,一身都是坦坦荡荡,老太太便笑道:“现在知道了也不晚。”
缇萦走近淳于老太太,如小时候一般撒娇的拉着老太太的衣袖,撒娇道:“祖母说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左右凌羽不是您的亲孙女,您的心自然偏向我这边,我却不懂您的关心,我简直蠢钝到家了。”
淳于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拧了下缇萦地小脸蛋,笑道:“你自小就主意大,看不惯世间不平,我一直都担心你太过热心会惹出许多不必要地麻烦,如今你也懂这其中的道理了,我很是高兴。萦儿,记住了,这世上与你至亲的人就那几个,你一生的气运都是有定数的,莫要为了那些虚无的浪费了你的气运。”
缇萦知道老太太是跟她讲道理,她听的很认真。老太太的话有点玄学的意思了,大约意思是在说:人的好运都是早就定好的,不要以为一次两次唐突说话没事就真的没事,那很可能是因为还没到时候。
等到真遇见那种不惯着你的人,那后果不堪设想。
缇萦连连点头,“祖母,你放心,我这回见了世面了,知道了好些人情世故,待回去了,一定好好跟着父亲学医,跟着你学做人,决不让您操心,不给您丢脸。
淳于老太太笑吟吟道:”好,我相信老天是长眼睛的,我孙女这般菩萨心肠,老天一定怜悯。“
到了渡口,下船乘车,沿着大路直奔临淄。缇萦的心早已飞回家中,不知王姨娘今日会做什么好吃的。
真到家时,缇萦不知不觉已经眼眶发热,不知从何时起,自己已经把淳于家当成自己的家了。
淳于意颌下多出了一撮短须,淳于意则是一边把脉一边摸着自己的胡须,真有点“神医”的意思了。邹氏面色红润,六七个月的肚子已经圆润不少。
“母亲,路上定是辛苦了,此去一切可还顺利?这三个孩子没给您添麻烦吧?”邹氏搀着淳于老太太亲热的问道。
淳于老太太笑着点点头:“顺利,一切都顺利。”又打量了下邹氏的肚子:“这胎怀的极好,觉远师父说的没错,没错!”
淳于意知道淳于老太太回来了,给医苑的人交代一番,就匆匆回到家中,见见老母亲。母子父母都很高兴,邹氏便安排开了大桌,一家人一块吃晚饭。
席上淳于意先给淳于老太太敬了杯酒,道:“儿子羞愧,这般年纪了还让母亲为儿子跑一趟,要是没有母亲这般操持后院,儿子哪能安心做大夫。愿母亲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淳于老太太连声说了三句好,一口喝下杯中酒,“也愿我儿心想事成,流芳百世。”
淳于意刚放下酒杯,缇月就端起杯酒,朗声道:“我祝爹爹子孙满堂,多福多寿,药到病除。”见此,缇萦赶紧补充:“还有悬壶济世。”
淳于枫挠了挠后脑勺,“我……我先干为敬。”惹得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今日一家人都十分开心,席间话便多了些,只听缇萦兴高采烈的讲述着寿光之旅,淳于枫在一旁补充说明。
“到的时候,正是盛夏,满山都是郁郁葱葱的大树,结了好些果子,漫山遍野,吃都吃不完,只要在山上待上一天,回家的时候肚子都是圆滚滚的。”
“我们摘果子的时候,凌云表哥爬到树上,然后摘了果子往下扔,好几次都差点砸到枫哥哥的头上,枫哥哥也想上树去摘果子,可他是真笨,爬了好几次都爬不上去,只能跟我和凌羽一起捡果子!”
淳于枫扁扁嘴,“那是我故意的,上树这种事难登大雅之堂,我不屑……”
众人又是哈哈一笑。
缇萦白了淳于枫一眼继续说道:“下午河里的水被晒的暖暖的,一点也不凉,河里的鱼都热的发闷,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就往水上跳,有一次,我们趁着快要下雨的时候在河边等那些鱼自投罗网,那个时候,天气闷热的厉害,就有一条这么长。”
缇萦用手比划出一尺的长度,随后又加长了些,“对,就这么长的一条鱼,直接跳进了枫哥哥的怀里,给枫哥哥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我们都快笑死了。”
缇萦声音响亮,表情生动,挑着有趣又好笑得故事说得津津有味,让人觉得就在现场一般,那山间野趣,河水涔涔,好似就在眼前,众人一阵阵的向往发笑。
缇月虽也去了寿光,可她完全没有见到过缇萦说的一切,只能在一旁默不作声。
“小时候,我与逸尘兄、皓宇还有皓阳都一起上山玩过,那真是好地方,风光无限好啊!”淳于意都被勾起了幼时回忆。
缇月间缇萦今日风头出尽,心里有些酸溜溜的:“我们是闺中女子,怎可那般放肆,你那样子与山里的野丫头有什么差别!”
淳于意皱眉道:“你五妹妹从来没有出过门,见了那些东西自然稀奇,贪玩才是常理,况且有你枫哥哥看着,下人们照看着,能放肆到哪里去!你大表伯母、二表伯母写信来,直夸缇萦医术好,性子活泼,把一向不言语的凌羽都带的开朗许多。”
缇月低头不语,心中不满。
缇萦猛地放低声音:“父亲,我玩也玩了,世面也见过了,回来后就收心了,与您好好学医,不再张扬了。”
淳于意笑道:“该玩地时候就玩,该学地时候就好好学,这样到慌乱之时才不会手忙脚乱,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
缇萦暗道:“是啊,只有自己有了真本事,才能在这个险恶地社会立足,才有选择地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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