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远对公司里那些股东多数都不熟悉,来的路上裴闻靳给了他所有股东的资料,他以最快的时间翻阅了一篇,让自己有一个大概的印象。
就是些中老年人,普通又不普通。
普通的地方在于他们有家室,有老婆孩子,有随着年龄增长变得不堪重负的身体,扯不断甩不掉的极品亲戚们。
不普通的地方在于他们都腰缠万贯,各种投资一把抓,家里有老婆孩子,外面也有老婆孩子,这一个那一个,搞起事情来,跟唱大戏似的,层出不穷。
根据唐远了解,一般情况下,他爸跟那些股东们一年顶多也就见两次,上下两个季度开个会而已。
不管事,管收钱。
虽然有伤在身,气色很差,唐远却没有随便套件衣服,而是穿的正装,裴闻靳给他整理的衣裤,系的领带,就连头发都是对方梳理的,一根根梳理的妥贴整洁。
完全就是裴闻靳的味道。
这让唐远有种被赠予力量的感觉。
唐远坐在最上方,那是他爸的位置,现在他坐了,背脊挺的很直。
从他这个角度望去,股东们的所有动作跟表情都能尽收眼底,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这就是上位者的感受。
按理说,裴闻靳身为秘书,发完手里的资料就该退出会议室,但是这次没有,他在角落里坐了下来。
“裴秘书,你是不是要出去一下?”
说话的是唐远的大伯,唐宏明,除他爸以外,持股最多的就是对方。
唐宏明五十出头,保养的不错,头发也染的乌黑发亮。
由于唐家的基因强大,他跟唐寅有几分相似,只是五官没到俊美的程度,稍差了些,年轻时候能算得上端正。
现在老了,唐宏明看起来就是个成功商人的模样,不龇牙的时候有点儿威严,一龇牙,他那一口被烟渍侵||蚀|的牙齿顿时让他的形象分跌到谷底。
哪怕穿一身定制西服,依然不能给他树立一两分华贵气质,倒显得邋遢,猥琐。
这人吧,每天都是一样的吃喝拉撒睡,为人处事的风格却各有不同。
裴闻靳是个不打无准备之战的人,他向来都是准备充分了才出手,不给对手还击的机会。
面对唐宏明的质问,股东们的轻蔑,裴闻靳姿态沉稳,不徐不疾的给出解释,他说少爷这几天都是他照顾的,有他在,少爷要是有个什么不适,能够及时应对。
合情合理。
唐远不想这些人用藐视蝼蚁的眼神看裴闻靳,他拿起面前的那份资料对着桌子拍了拍,“好了,开会吧。”
这是唐远进会议室的首次发言,股东们面色各异。
唐远镇定自若的坐着,现在他爸的股权在他手里,他持股最多,股东们即便各种不把他放在眼里,也不会在明面上做的太过。
股东们看过去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叔叔伯伯们,你们看一下,桌上的资料是针对这次突发事件的方案,只是应急的,”唐远说,“后面会再根据实际情况做调整,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这一套是裴闻靳告诉唐远的,他原封不动的甩到了股东们面前。
股东们都没翻资料,明显的不当回事。
唐远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不过他没发少爷脾气,只是拧开保温杯的杯盖喝几口温开水,润了润干涩的嗓子,耐心的跟他们耗着。
诺大的会议室里静了下来,静的有点过了头。
僵持了足足有五分钟,股东们开始翻看摆在各自面前的资料。
唐远握着保温杯的手松开,偷偷的舒一口气。
资料是裴闻靳写的,前后用了不到十分钟,唐远看过,也听他口头给自己讲述过,无论是对局势的分析,还是应对措施,一律都挑不出毛病。
那是他头一次真正意义上了解裴闻靳的能力。
不知道他爸是不是料到了将来会有这么一天,才一再退让,就为了把裴闻靳留下来帮他。
唐远垂了垂眼皮,现在的他就是新手上路,势必要兵荒马乱一阵子。
没有一个忠诚的人在身边,他肯定会死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