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克顿了顿,移开了视线,淡声道:“先前受你所托,保下薛成义时,我找人了解了他一番,知晓他是个老实忠厚、克己勤勉的人,虽说他在官场上不算特别有手段,能力也不算特别突出,但很多时候,一个人的品质比能力更可贵,能力可以后天培养,品质却跟人的出生和家教紧密关联。
因此,打听到你三表哥今年要下场参加会试,我便让容若给他送了封帖子。”
听到有人夸赞大舅,苏流月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不禁眉飞色舞地道:“殿下果然眼光独具,不管是大舅还是我三表哥,人品方面绝对是没问题的,特别是我三表哥,为人温润儒雅,沉稳持重……”
苏流月着重夸赞薛文津自是有私心的,她想着三表哥到时候会试过了,若周云克能帮扶他一把,他的官途定会更加顺畅。
何况,她是真的觉得薛文津挺好的,以后做官了,定是个心系百姓的好官!
周云克的心莫名地有些烦躁,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女子,道:“听起来,你对你三表哥更上心一些,不过,他是否能有所作为,还得先看他能不能顺利通过会试。”
苏流月嘴角一扬,道:“我三表哥自是不会有问题的!”
就在两人说着话之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随即风扬的声音响起,“殿下房间里有客人,你找殿下所为何事?”
下一息响起的,是路由微微紧绷的声音,“听说苏小郎君也在殿下这边?我有事情要找殿下和苏小郎君。”
苏流月眉头微拧。
是什么事,让路由要同时找他们两个?
周云克也抬眸看向了门口的方向,把心里的杂念收起,淡声道:“让他进来。”
很快,路由就大步走了进来,朝周云克行了个礼后,面色黑沉道:“殿下,小人有要事禀报,方才外城状元巷那边,又有房子走水了,来报案的人说,屋子里住着的两个人都被活活烧死了,起火原因似乎是他们晚上没有掐灭烛火引起的走水。”
状元巷……
这个有着明确指向意味的巷子名让苏流月的心咯噔一跳,忍不住就想起了薛灵宛昨天说的话,连忙问:“被烧死的人里,可是也有今年要参加会试的士子?”
因为前头那两个士子被烧死这件事有越传越烈的倾向,路由不意外苏流月猜到了这件事,点了点头,道:“状元巷状元巷,顾名思义,是条跟状元有关的巷子,据说先前好几次会试的状元,在上京赶考时都是住在状元巷的,久而久之,就传出了在这条巷子里住的士子,通过会试甚至考上状元的几率会比住在别的地方的士子大。
那条巷子里的百姓每到会试举行之前,都会搬离那条巷子,把自己的房子租出去,租金还不低,但即便如此,也多的是士子争着抢着要在那里租房。
因此,如今在那条巷子里住着的,几乎都是要参加会试的士子。
这回的死者,还是魏家的郎君,虽说他阿爹只是魏家的庶子,但他阿娘是富商之女,向来是不愁银钱的,早在半个月前,他就在状元巷租了个院子,搬进去里面备考了。”
魏家的郎君?
苏流月愣了愣,道:“是家主任御史大夫的那个魏家?”
也是沈三姑娘的未婚夫所在的魏家。
先前那两个死去的士子,虽说让人十分可惜,但他们都出身平平,他们死去,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这回的魏郎君就不同了,虽说他只是魏家庶出一脉的,但也是魏家正儿八经的郎君,还考上了举人,是个显而易见的可造之材,魏家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是。”
路由点了点头,沉声道:“魏家很重视这件事,亲自来京兆府报案,还说……一连这么多士子被烧死,这绝对不是普通的走水。
说实话,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意外,连着三次走水,都有士子被烧死,小人也觉得不太对劲。
小人不敢耽搁,便立刻过来把这件事禀报给殿下,顺便,想请苏小郎君和我们一起到现场查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