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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无秽克制许久,才勉力把那股上涌的情绪镇压下去,和容诀维持不咸不淡的表面关系。可实在忍不住地主动找他说话,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说完少年就懊恼了,觉得不该问容诀这么无聊的问题,浪费他时间。
然而,容诀却出声回应了他。
少年一怔的同时不禁欣喜若狂,不可置信都写在了脸上。容诀眼尾一扬,唇角提起一抹弯弧,“怎么,咱家脸上有字?殿下看的这样入神。”
殷无秽瞬间心虚地转了目光,一肃神色,以拳抵唇清了下嗓子,这才状若无事地强行扭转了话题,问他难民暴动事宜。
容诀在正事上事无巨细地和他说了,少年听完眉宇紧蹙,没有立即答话。
容诀瞧着眉梢一挑,“你有什么主意?”
殷无秽道:“若是太子早按你的法子做,现在也不必这么折腾了。”
说着不由有些迁怒,派东厂武力镇压暴动哪里有安抚民心轻松,平白给容诀添麻烦。不过若是太子顶事,此刻也轮不着他和容诀单独出宫了。
气氛微微陷入了缄默。
容诀看少年情绪轮番变化,就没再问他。
这时队伍出了京畿驶入官道,行进速度也在不断加快。猎猎长风呼啸掠过耳际,殷无秽微一侧首去望容诀,见他散落了一缕鬓发被风拂向耳后,顿时攥紧了手中缰绳,一夹马腹加速疾驰。
始终和他保持并驾齐驱的速度。
因为随行皇子是殷无秽,出发这一路轻省了许多,甚至东厂办事也无需刻意避讳他。照目前的进度,日落之前便可到达辖下难民暴动距离京都最近的颍州,正午还能腾出半个时辰整顿歇息。
容诀向右Ⅰ倾身朝后侧的二档头吩咐了两句话,对方旋即悄无声息地勒转方向离开了队伍。
行程过半时,一行人就近找了个松树林暂时休整。
容诀甫一下马系好了缰绳,一只水壶便递到了他眼前。
容诀一怔,顺着握住水壶柄的手往上,不出意料地看见了殷无秽的脸。容诀也不跟他客气,擦过殷无秽的指尖从他手里接了水壶,拔开塞子仰头就喝了两大口,旋即将水壶递还给他。
殷无秽在他喝完后也就着喝了两口水,少年仰起的脖颈上喉结攒动明显。
容诀盯了须臾,末了一眯眼睛问他,“累不累?”
少年一抹唇角水渍,收起水壶精神奕奕道:“不累,骑半天马不算什么。”
容诀又看了他一会,倏然弯唇笑起来:“既然不累,咱家再交给你——”
殷无秽还在认真听他说话,忽然又一名身穿褐衣头带尖帽的档头疾步过来打断了两人对话,对方附耳向容诀禀报了什么,容诀当即神色一凛,转头觑他:“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