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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无秽彻底放弃了这条路。少年眸光一暗,当即推开四面八方正在和他交流的文武百官,匆忙辞别,向另一条路走去。
他亟不可待地去找五皇子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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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闹成一片时,大皇子静立于修缮未竣的养心殿中,居高临下乜着瘫在龙榻上,只余眼珠能转动的皇帝。
皇帝唇瓣血色全无,面颊深凹,歪着头目光复杂地望向他这个不显山露水的大儿子,无助沉痛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他是打算立大皇子为储的,不论他是庶出出生。
却不想,他的好大儿直接将他囚禁。
皇帝现在连一点声都发不出了,面对大儿子的咄咄质问,他迫切地想要辩解,奈何又被他的七儿子气到失声,一想到殷无秽和容诀之间的关系,皇帝又想吐血了。
只是他身体几近吹灯拔蜡,实在吐不出来。
他的这些儿子啊,一个比一个不省心,都不堪大用。还有小十和小十一,可惜他已经看不到了。
“父皇又在想什么,还在想方设法地要立七弟为储吗?都是您的儿子,儿臣不明白父皇为何如此偏心,从小就对太子宠爱有加,悉心教导,结果呢,他还不是早早地死了。七弟在冷宫待得好好的,既然以前不管,就一直不要管啊!”
“为什么临时反悔?父皇将儿臣多年的努力置于何地?父皇就没有心吗?!”大皇子情绪失控,不住摇晃濒死的皇帝肩膀指责。
从小到大,为了博得父皇关注,他勤奋刻苦,勤学练武,不敢有一日懈怠。旁的小孩贪玩,他在悬梁刺股地学习;旁的小孩赖床,他在闻鸡起舞地练武。
太子占据嫡位,生来高他一等,这是他无法跨越的阶级,他认了。
可是殷无秽,他凭什么。
殷无秽哪里比得过他?皇帝是瞎吗?!
皇帝不瞎,他只是哑了,想要说话而说不出,骨头都快被大皇子摇散架了。殷无秽在冷宫还真不是他放出来的,他早就不记得这个儿子了,若他猜的不错,殷无秽是容诀带出来的。
可恨他连自己儿子什么时候和容诀勾结上的都不知道。
皇帝的内心简直比大皇子还要崩溃。
被七儿子狠狠背刺,又得知五儿子是断袖,太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大儿子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疯癫至此,皇帝有口不能言,还有谁比他更苦,比他更憋屈。
皇帝淌下悲愤伤心的泪水。
即便如此,皇帝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论才能手段,谋略经才,只有他这个大儿子能挑起大梁,和容诀有抗衡之力,皇帝拼了命地想要告诉大皇子玉玺在何处,兵符在何处,想趁着最后一口气把后事交代完。
不想大皇子后退几步,垂眼失望道:“父皇还在挣扎,还是要立七弟,既然如此,就别怪儿臣连最后的体面都不留给父皇了。”
说罢,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