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去大学报到了,杨心怡却并不着急,她更希望在马场的日子再长些。
虽然在这里已经收获颇丰,不但把师傅的摆马阵本事全学到了手,而且她又在师傅的基础上大加发挥,搞得有生有色,还参赛得过奖项。最近她又迷上了赛马,也参加过好几次比赛了。
开学之前,她又得到一次参加大赛的机会。此刻,她又奔驰在赛场上了。有了前几次的骄人成绩,杨心怡更加自信了。她要再快些、更快些,这加速的感觉真好,她似乎觉得这样奔驰下去,就要见到亲爱的延宠了!
她的自信和疯狂终于导致马失前蹄,她坠马了。那一瞬间,她后悔了,真是砍头没死,却死在了马下,这回怕是真的永远再也见不到心爱的夫君了!
朦胧中,杨心怡又感到浑身疼得厉害,和之前掉脑袋后躺在医院里扎着满身管子不同,她感到有一双手在帮她包扎,好像是包扎胳膊。对啊,从马上摔下来,一定有伤。
包扎完,她又感到这双手在喂她喝药,是有点儿苦的药汤,而不是在杨乐乐的世界里那种药片或是药丸,是那种久违了的以前在府中喝过的药汤。
我回来了,回到大唐了?回到亲爱的延宠身边了!那双温暖的大手,一定就是夫君李延宠啊!她兴奋极了,高兴极了,真想喊一声“宠哥”。
她忍着疼,挣扎着睁开双眼,正好和一对黑亮的眸子对上,却不是熟悉的李延宠的眼睛。
这双眼睛也很大,深邃而且迷人,闪着慑人魂魄的光芒,也像李延宠的眸子那么乌黑明亮、那么温和多情,却比李延宠的眼神更加关切,更加真诚,真诚到都想把内心剥开给他看。
“小姑娘,你醒了?来,把药喝了。”那人看她睁开眼,就扶她坐起来,把碗递给她。
“谢谢你。是你救了我?”她一边道谢,一边打量他。
“小姑娘,你骑马太猛了,我们这些将军都没有赶上你的。不过,你听说过‘淹死会水的’吧?要不是骑术高超,你也不会摔得这么惨。幸亏你遇到了我,不然早就没命了。以后可得注意了,能记住吗?”那人很友善地说,但从他的表情上看,她已经没有大碍了。
“记住了,谢谢你救我。还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这是哪里?我有没有给您府上添麻烦?”杨心怡客气地说。她希望这里是长安,她就能很快找到她的仇人了。因为安禄山经常来这里面圣,还觐见他的干妈杨贵妃。
“我叫安庆绪,是大唐的一名将军。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这里是长安,这是我自己的府邸,我父亲和兄弟都不在本地,就是偶尔来,也另有住处。你在这儿一点都不麻烦别人,就放心在这儿养好伤,等康复了我送你回家。”他说。
安庆绪?!天啊,他竟然就是仇人安禄山的儿子!本来看他长得挺帅的,眼神还那么真诚,还以为他是个大好人呢。真是不如不问,一问失望到绝望,这逆转真是太大了。安禄山,那就是自己一心要找的仇人,眼前,竟然是他的儿子!
杨心怡瞬间觉得眼前这张脸变得讨厌起来。帅气?那是假象!养眼?那是错觉!
仇人就是仇人,仇人的儿子也不是好东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找到了仇人的儿子,就不愁找不到仇人本人了!
他问我叫什么名字,我绝对不可以告诉他真名。对任何人都不能,更别说是对仇人了!在这大唐,杨心怡已经死了,给降而复叛的奚族砍头祭旗了。必须给自己起个新的名字、换个新的身份,来应付接下来要面临的一切。
现在可以确定是已经回到大唐了,而且开局就很顺利,回来第一个就见到了仇人的儿子。真是老天助我啊!
杨心怡决定,就还冒用那个和自己同龄又同姓的女孩的名字——杨乐乐?但是不妥,那是上千年以后的人喜欢叫的名字,放眼这大唐,谁家女孩会取这么不正经的名字?还得再重新想一个。
乐乐?乐,不就是笑的意思吗?不如,就叫杨笑?也不行。我平白被冤屈惨死,好不容易又活过来,还没找到仇人报仇,距离最终回到夫君身边,更有很长的路要走,怎么能有心情笑呢?
不如,取个谐音字吧。杨啸,对,呼啸的啸。大喝一声,吓死仇人!
她就强压对眼前这个人连带的仇恨,还勉强挤出一丝感激的微笑,说:“小女子姓杨,单名一个啸字,口字旁加一个严肃的肃。”
“哦,杨姑娘。杨啸,呼啸的啸,太严肃了。啸,与笑同音。为何不叫欢笑的笑呢?女孩子要多笑,笑多了,将来就容易嫁个体贴的夫君,一辈子都欢笑围绕。笑,又等同于乐,不如,我就叫你乐乐吧。就这样,乐乐,杨乐乐。”安庆绪先乐呵呵地说道。
“来,小乐乐,把药喝了,再用蜜水漱漱口,我们吃饭。”安庆绪一摆手,丫鬟就端进来了蜜水。
杨心怡心想,本来打算借用一下杨乐乐的名字,早知这样,就不用费心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