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始至终,姜亭月没回头望一眼,身旁唐芝芝倒是看过来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
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唐芝芝一脸怒火,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但又被姜亭月三言两语哄好,二人接着说说笑笑。
许清菏想穿过人群,走到姜亭月面前,质问她为何突然发作,可她还没走过去,就被丫鬟客气拦住。
梳着双髻的两个小丫鬟,面上带着得体的笑,语气温柔道:“许小姐,前面位置满,还请许小姐挪步,咱们往后找个舒坦位置坐下,也好过站在一边。”
簪缨世家的婢女也是极有眼力见儿的,见状,便迅速安排好一切。话说的客气礼貌,但手上动作一点也不虚,推着许清菏往外走去。
许清菏趔趄一下,故意推翻桌前热汤,引起动静,滚烫茶水被掀翻,不少人被波及,有贵女尖叫出声,姜亭月果不其然循声望来,但只是轻飘飘一眼,很快又挪开。
“为什么?”许清菏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即使她再不情愿,还是被往后推去,直到落坐在最末端。
顶着各路嘲笑讥讽的目光,许清菏想学着姜亭月从前那般,试图不在意,但她失败了。
怎么可能不在意。
从被人人追捧,看不惯也得对她摆出笑脸的地位,一下子跌落到人人讥笑的境地,她怎么可能一点也不在意。
亭子建在湖边,傍水而设,亭内凉快而舒坦,但那仅限于亭子里面的位置,许清菏如今的位置,几乎要挪到亭子外面去,太阳斜着探过来,晒的她有些烦躁。
“这什么破地儿?”许清菏忍不住抱怨。
倒茶的婢女闻言,笑盈盈转头道:“许小姐还请忍耐些,很快就能将席子挂上了。”
一般这种最末端是不留人坐的,但贵女聚集在一起,难免有摩擦,想整治对方而又不想坏了自己的名声,只需稍稍发作一番,府内的婢女便会察言观色,若是家世厉害的,便装聋做哑,若是势微的,便不需要对方出手,婢女便会将人带至最末端。
这种位置,茶是半凉的,太阳是晒的,即使吹着风也燥热,这种不动声色整治人的手段,并不罕见。
但一般家世好的也不跟家世低的玩,她们的聚会,都是家世地位差不多的,偶尔得罪狠了,也是互相阴阳怪气一番,婢女惯会踩低捧高,见得罪不起,更是装聋做哑了。
许清菏完全是因为她倒霉,按理来说,她本来是掺和不进这种圈子的。
等了又等,许清菏被晒的脸都红了,也没见席子挂上去,她挠了挠脸,不耐烦的问:“席子到底什么时候能挂上?”
婢女依旧笑盈盈道:“在安排了。”
这种时候,许清菏才知道,她分明是被针对了。
走也不是,留在这儿是折磨,许清菏有些煎熬,但她并不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
亭内,唐芝芝再度往后投去一眼,借着团扇遮掩,小声问:“你真就这么把许清菏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