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慕容充一身华服,面容俊朗,举着酒杯,一饮而尽。
步千洐满饮而尽,慕容湛亦是面带笑容,破月微笑不语。
自那日湖苏城一役,已过了一个月。朝廷的嘉奖令已经下来,步千洐果然升为安北将军。今日慕容充专程在城中酒楼设宴,为他庆功。
虽当日慕容充也是陷害步千洐的人之一,可如今同席欢饮,他竟无半点尴尬。甚至有一次还主动提起婆樾城往事:“千洐,当日我并非针对你。其实于你,我是很欣赏的。来,满饮一杯,你是王叔的结义兄弟,今后咱们如同兄弟一般!”
他说这话时,神态极为坦荡。
破月完全相信他的话。因为他是皇子、他姓慕容,除了慕容湛这个怪胎,历史上哪一辈慕容氏的皇子,不是为皇位争得你死我活?所以他当日行为虽然龌龊,但设身处地地想想,却也是他会做的事。而他今日重用步千洐,看的也是一个“利”字,与情分无关。
步千洐自然也看得通透,淡笑道:“末将与殿下也算不打不相识。”
聊到近日的军事,大军稳步推进,青仑叛军已龟缩到两个州内,人数也从之前的十五万缩减到八万。大家都觉得胜利指日可待。
“战事一了,我会上书皇兄。”慕容湛沉声道,“谏议废除青仑奴隶制。”
慕容充还未说话,步千洐一击掌:“好!早该如此。青仑人与汉人并无不同,如此才能长治久安。”
他二人相视而笑,慕容充却摇头:“王叔,这个谏议,你不提也罢。朝中不是没人提出过……父皇他不会同意的。”
大家俱是一愣。
慕容充见气氛冷下来,举杯笑道:“来,祝大军早日旗开得胜!”
夜色已深,慕容充又饮了几杯,起身告辞。步千洐跟慕容湛落得自在。多饮了几杯,步千洐便将破月搂在怀里,时不时拿酒杯逗上她一逗。破月颇觉尴尬,慕容湛面沉如水,微笑不变。待到慕容湛如厕的时候,破月一把将他推开:“你干吗?”他眸色便如墨玉般通透坦然:“咱们三个都得习惯。”
喝了一会儿,酒坛已空,破月扬声道:“小二,拿酒来。”
很快,一个佝偻的老妇人,慢吞吞地送了一坛酒进来,又给三人斟满了酒。步千洐眼神瞄过这老妇人,觉得哪里不对。但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一转眼,老妇人已退了出去。
慕容第一个举起酒杯:“大哥,你与嫂嫂就快成婚,小弟恭祝你二人白头偕老。”一饮而尽。
步千洐和破月都是微笑,举杯便饮。步千洐对酒的品鉴造诣更胜武艺,刚一入喉,便感觉到口感与之前有些许不同。
“且慢!”他压低声音道。
可已经晚了。
慕容湛和破月一对乖小孩,放下空荡荡的酒杯,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步千洐失笑。
“我似乎……醉了。”慕容湛几乎是立刻发作,抬手扶额,“醉了……是极好的……”“砰”一声,趴倒在桌案上。
破月望着步千洐:“他怎么说倒便倒?”
步千洐心念一动,想起玉涟神龙功“万毒不侵”的字样,两人练功已有些时日,莫非已初有成效?
步千洐朝破月递个眼色,破月会意,点点头。两人将酒杯一丢,仰面靠在墙壁上,佯装晕倒了。
破月心里有点紧张兴奋,是谁在酒中下药?慕容充?颜朴淙?如果是颜朴淙……哦,她竟然有点期待?
可破月想破了脑袋,也没料到来的会是这个人。
雅间里静静的,没有半点声响。过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只听“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