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一年的岁末,忙着四处巡视地方吏治的高宠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身怀六甲的慕沙在腊月初八日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
男丁的出生在寻常百姓家都是一件喜气洋洋的大事,更何况这个男孩子是大将军高宠的儿子,有了男儿,就意味着后继有人,意味着可以传宗接代。
高彻——,在接过儿子肉嘟嘟的身体时,高宠的心头闪过这两个字,我高宠的儿子,当效仿秦皇汉武北地牧鞭,扬威华夏。
尽管在名义上还是大汉的臣子,但在高宠的心里,许都的那个傀儡朝廷早已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约束力,当高宠决定将儿子取名为‘彻’时,他和汉室的最后一点关系也从此决裂了。在汉室尚存的情况下,先帝刘彻的‘彻’字是必须避讳的,高宠为儿子取名为彻,在旁人想来这分明是有取而代之的意思。
任汝南北东西,我自巍然不动——,面对来自于许都的口水战,高宠没有兴趣参与,在结束了淮南一带的安抚之后,他将注意力投向了农业生产上。
只有吃饱肚子,才能有讨价还价的资本。这样一个朴素的道理谁都知道,却未必谁都会理解它的重要性。
建安九年的春天,姗姗来迟,当厚厚的积雪在封冻的土地上融化时,高宠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经过多次反反复复的试验,在司农从事仓慈的努力下,一架新式的曲辕犁被制造出来并成功运用到丘陵坡地的耕作中,这一项技术的改进可以直接让江东的耕田亩数大大增加,还能缩短青壮劳力务农的时间,以往光是翻犁就要占去一个多月的时间。
而另一个消息则更让高宠激动,一年双熟的种植北线由交州慢慢扩张到了荆南的长沙郡、扬州的豫章、庐陵郡一带,这些地方气候湿润,土地肥沃,以前受困于贼乱频频和汉越矛盾农业经济得不到发展,而随着高宠汉越一家统治政策的深入人心,这里的百姓生活有了明显的提高。
“宠帅,这江南一派生机勃勃气象,如果能再有三、五载,全面赶超北方并非不可能。”在新年伊始的议事会上,相国鲁肃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一向持重的他这一次当着众官员的面夸下海口。
“这多是子敬和众官员的努力,与在座的诸君相比,宠心愧矣!”高宠道。
的确,治理内政工作繁细,正是安民生产、开垦屯田、发展渔业这些个看似琐碎的事情联结起来,才有了江东的今天,在这方面鲁肃等人的功劳不可抹杀。
“可是,如果没有宠帅和众位将士的挥洒热血,这千里河山又哪里来的安宁。”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顾雍抢答道,他这一言出,顿时引来众人的纷纷赞许。
“宠帅,如今北方朝廷已将我等视为叛逆,不论我们做了多少对百姓有利的好事,有曹操阻挡着,恐怕都不会得到嘉许的机会,既然这样,莫如干脆效法项王反了这傀儡朝廷算了!”军师徐庶谏道。
出身庶族,年轻时曾仗剑诛杀恶霸的徐庶对于郁郁不给其机会的汉室并没有多少的好感,相反,倒是在遇到高宠之后,他的才能才有了用武的地方,在高宠军中,与他有同样经历的不乏其人。
“宠帅既能自立大将军,如何不能自立为王,现在有江南民众的拥戴,这王我们当定了!”雷绪头一个跳起,大声嚷嚷道。
雷绪、梅乾、陈兰三人为反抗袁术暴政而率族举事,这些年来随着高宠屡屡出生入死,在他们的心目中,高宠早已是无可替代的王者了。
“昔日袁术称王,召关东豪杰群起而讨之,今我若效仿,岂不与袁术之流相同?”虽然见众人异口同声赞同称王方案,但高宠还是有些顾虑。
鲁肃见高宠犹豫,正色道:“宠帅何需为此烦恼,袁术之败主因非在称王之举,而在于其在淮南之治残暴不堪,痛失民心,百姓所思者非刘汉,而为贤君也,今宠帅治下之南方四州民生安定,贼患荡涤,比战乱频频之中原比不知好上多少倍,有民众的支持,有我等众人的戳力,宠帅当可放心。”
建安九年正月春,高宠在金陵自立为夏王,取‘夏’之名,乃为汉之前为秦,秦之前为战国、春秋,春秋之前为周,周之前为商,商之前为夏。在泱泱浩史长河中,以夏朝为最长,汉立国四百余年,秦则只存于二十余年,春秋战国诸侯争霸,周、商二朝存世的时间虽长,但也没有第一个朝代夏来得长远,高宠以此为名,目的就是要在气势上不输于许都的北汉政权。
在高宠谋求独立之后,名义上的汉王朝就仅剩下了北方的疆土,在许都的朝廷上下将金陵的政权斥之为‘南夏’时,他们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沦为了另一个代名词——北汉。
二月,高宠为张扬声势,树立威望,命新任的海丞卫温(卫旌死,子温继)率百余艘楼船组成的舰队出长江口,向南海进发——。
三月初,骑都尉虞翻受命出使汉中,准备游说天师道张鲁南归。
四月,蛰伏在凉州西城郡的庞统、赵云遣使送回好消息,在休养生息近二年后,马超终于恢复了元气,呼喝奔号的陇西健儿即将卷土重来。
科举考试,农技革新,探险航行——,所有的这些都让那个朝代的年轻人心神向往,特别是当高宠属下的海丞卫温率领着庞大的船队从新发现的夷洲回来时,欢迎的江埠口人山人海,人们对新事物的憧憬让一切都变得万般美好。
南夏北汉,高宠在长江畔建立的这个新政权如同一股清澈奔流的泉水,不断的喷涌出迥异于北方垂垂政权的气息,与曹操等人料想到的情况相反,一些年轻的有识之士并没有因为高宠脱离汉室的举动而退缩,他们纷纷冲破封锁和牢笼,投奔到倡导百家争鸣,思想更为开放,生活更为安定的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