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幸好他有一个好兄长——叱干阿利,此人见多识广,清醒地意识到刘勃勃处境危险。
他急忙上前一步,将刘勃勃挡在身后,跪在地上再三向卫朔请罪。
“大都护,请看在勃勃年幼无知的面上,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假若他有什么地方冒犯了大都护,在下愿代他受过。”
说着叱干阿利又一扯刘勃勃,呵斥道:“勃勃,见了大都护,怎可无礼?”
不料,刘勃勃冷哼一声,把脸扭到一旁,把叱干阿利好意当成驴肝肺。
“哼,大都护与拓跋珪沆瀣一气,就是刘家仇人,既是仇人,我如何肯与他见礼?”
刘勃勃一句话,把叱干阿利噎了个半死,气地脸色发青,手指连点着对方,半天说不出话来。
自刘勃勃进来,卫朔始终绷着脸不发一言,静静看着兄弟俩在卖力表演。
直到此时,他才笑着对叱干阿利道:“叱干校尉,有这么一个混账兄弟,你辛苦啦。”
“我与勃勃自小是兄弟,眼下他遭了大难,父母兄长都不在了,我自然得看着他,不能让他走上邪路。”
“嗯,有你这么一个明事理的兄长在,是勃勃之幸,可惜你的好心,人家未必会懂。”
原本刘勃勃憋了一肚子气,正想找卫朔问个明白,谁知一上来先被侍卫拦在门外,进来后卫朔又不正面接招,搞得他火气越来越大。
眼下又被卫朔借着叱干阿利一番冷嘲热讽,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怒火,瞬间爆发出来。
“好,就算我不懂好心又怎样?总比某人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强吧?”
听了这话,卫朔脸上笑容渐渐敛去,起身走向刘勃勃,又伸手将试图说情的叱干阿利划拉到一边,目光如鹰隼一般直勾勾盯着刘勃勃。
“今儿老子倒也问问你刘勃勃,你凭啥口口声声说我出尔反尔?我是你什么人?有什么义务帮你报仇雪恨?”
“说句不好听的,当初你孤身求援,若非看着你可怜又无助,你以为老子愿意帮你去打拓跋珪?”
“你可知,那一仗老子损失数万精锐?你不但从未说过半个谢字,整日里还把这些当成了理所应当。”
“说实话,长这么大,老子从未见过你这般厚颜无耻之徒。”
卫朔这一番话虽然有狡辩成分,却足以将尚未成年的刘勃勃说得哑口无言。
刘勃勃仔细一想,还真是那么一回事,自己好像真没啥理由要求卫朔更多,相反这些年若不是河西提供庇护,恐怕他早已被拓跋珪杀掉了。
“怎么啦?你不是很有理吗?怎么不说话啦?”
“还有,别一天到晚嚷嚷着报仇,你要真本事,现在就去把拓跋珪给杀了。”
“若是做不得,那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着。”
“你看看叱干阿利,人家同样与拓跋珪有着血海深仇,可从不闹事,反倒进入武备学堂学习本领,只为将来机会来了,好报仇雪恨。”
“你呢?一天到晚怨天尤人,将来即便机会来了,我看你也没本事报仇。”
看着卫朔像训斥孙子一般训刘勃勃,叱干阿利一下子松了口气,他总觉得眼前大都护比刚刚阴沉着脸要可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