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娘以后我可以去看你们吗”
郑晴川仰着脸庞,目不转睛地望着秦夫人,目光里透着期待。没有泪水,也没有埋怨,更没有失落。
世上多个朋友多条路,虽然她现在处于人生的低谷,但是她不需要愤世嫉俗,而是要结善缘如果她在郑家活不下去了,至少还可以去找秦家求救啊。
“好孩子”秦夫人放开了六夫人,伸手搂住郑晴川,目光发出赞赏,低语道:“你今天能说出这话来,可见你是长大了,懂事了秦家是你的舅舅家,若是郑家有人欺负你,我们还是可以为你出头的南街白石胡同十号的秦家,当你有不顺意的时候,就让奶娘或者丫鬟来找我们”
“嗯我记住了”郑晴川握住舅母和亲娘的手,郑重其事地道:“我以后会去看望你们。娘,你要多保重”
面对这样一个先是被骗婚,后来又守寡的女子,郑晴川是非常赞成她改嫁的
六夫人含泪点点头,喉间哽咽,偏过脸去,却是不忍心多看女儿一眼,怕自己会舍不得。
秦家的仆人热火朝天地抬箱子,搬走了秦氏的嫁妆
分别前的最后一刻,郑晴川才发现自己舍不得让这个娘亲赚心里酸酸涩涩的,眼睛起了泪光。六夫人终于也忍不住,抱紧郑晴川,嚎啕大哭了一场。
秦夫人叹着气,把眼前的母女俩分开了。
郑晴川一路相送,把她们送到郑家的大门口,眼睁睁地看着马车绝尘而去,顺带地看了一会儿郑家门外的景象,有锦衣华服的青年男子策马奔驰而过,有挑着箩筐的货郎正在沿街叫卖,有蓬头垢面的赤脚乞丐正在别人的驱逐下慢慢挪走
哎人间百态,这是个人分三六九等的社会,上有官僚,下有奴仆,左有贵族,右有乞丐。
一句话:不努力攀登,就会堕落到谷底
郑晴川眸光落寞,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犀任由奶娘牵着她的手转身,走进郑家的大门。
高墙大院里,阳光稀少,一路上看见的那些人,脸色都是那样的白。
郑晴川在外院遇到了她的大伯父,她笑着唤道:“大伯父”
在她最近的印象里,大伯父是一个不穿官服的人,常常白衣胜雪,或者穿一身青衫,清雅得如一枝青莲,手里还经常握着一支干净的竹笛,脸上的笑容总是如春花照日光,既有暖意,又有美态,这是一个风度翩翩、潇洒快乐的人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大老爷停下脚步,低头注视着郑晴川,笑道:“你怎么跑这来了”
郑晴川:“我刚才在大门口送人。”
大老爷:“喔送谁”
这一看就是个不理家事的潇洒人连弟媳妇要改嫁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
郑晴川:“送我娘,她回秦家去了。”
“喔”大老爷唏嘘了一声,又笑道:“你以后遇到难事,就去找你大伯母帮忙”
说完,他潇洒自在地扬长而去,衣角随风飘扬。
郑晴川对这样的人很是羡慕
回了甘棠苑,四房的姑娘们都来安慰她。
瓜子脸的二姑娘牵起她的手,怜悯道:“咱们以后一块儿做针黹吧,如果你有心事,可以尽管告诉我,我说不定能帮上忙。”
嘴唇微翘的三姑娘伸手搂住郑晴川的肩膀,俏皮地笑道:“以后我把我娘让给你了,你把我娘当母亲吧好吗”
四姑娘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目光在郑晴川的脸上打着转儿,一副欲言又止的单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