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胤楷眸间一动,不犹豫的将身上钱袋递给了霍大娘,“她的报恩实在小气了,这些银子大娘收好,至于那耳坠,我带走可行?”
“耳坠自是可以给公子,只是这银子,我还是不便收的。”霍大娘说罢,将以包裹耳坠的纹兰白帕拿出。
“大娘无需客气,收下吧。”
官道上,祁胤楷骑着白马四处张望着,道旁的竹林清幽,毫不见任何人影。
“哎,真是可怜那月裴氏的公主了,远嫁而来,却不想遭遇了这等事情,唉,真是可怜了这么个姑娘。”
“还听说,这一次几百人都没了性命,唉,这些贼匪真是无法无天。”
“何止无法无天,可谓是丧尽天良,更不顾国安,他们虽是贼匪,但好歹也是皖珞之人,这番就不怕两国交战,到时受苦的,还不是我们这些老百姓。”
虞妙妍此刻一身灰色布衣着身,长发简单的挽着,刚进了昱州城不久,便见了一处街旁围着不少人,纷纷议论着月裴氏和亲公主被袭之事。
虞妙妍走得近了,便见了公告上写着和亲队伍被袭击的凶手是一波江湖贼匪,现如今朝廷重金悬赏,望有人能提供那贼匪的巢点。”
虞妙妍手下紧了紧,现如今她应该先找着落脚的地儿,能养活的了自己,又能打听到消息的地方,想她曾经在月裴氏也是知道的,倾城坊里皆是达官贵人常去庆贺之地,想来这皖珞的舞坊也是如此,探听消息也是最为灵通,主意一定,虞妙妍便开始打听了起来。
月裴氏昭莘宫内,一群宫女们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坐在上位的裴洛倾跟前碎掉了一地的茶杯茶渍,她此刻眸间滚落下泪来,垂眸看着眼前的人,“穆林死了?你们胆敢这番胡言议论!都不想活了!”
“公主饶命,奴婢,奴婢确确实实听了璟瑄殿的人说的,皖珞来了使者请罪,说是在皖珞昱州地界被袭,送亲队伍几百人,包括安锦公主,都,都死了,如今已吩咐下来,让我们宫中人三月不得穿艳丽衣物。”
“都死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浅浅呢喃着,裴洛倾缓缓起身,踉跄欲出宫外。
跪着的婢女正想前去搀扶,却看着前来的人,微愣颔首,“皇后娘娘。”
裴洛倾见着韩绾昭前来,哭得更甚,紧紧抓住她的手臂,“母后,她们说穆林死了,是真的么?”
韩绾昭微叹气,见着她一身嫣红,开口:“去将你这一身换下,如今三月内,要穿的素净些。”
裴洛倾心尖一颤,唯一的光亮在这一刻化为虚无,“为什么?他为什么就死了,我原以为,让那虞家女去替嫁,他自此收心,只要我坚持,他必定会见着我的好,必定会心甘情愿的娶我,可如今,那虞家女死了便罢了,他也死了……母后,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韩绾昭伸手宠溺的抚上她一头秀发,“事情已经如此,你再不甘心又能如何?你与那穆林,应是没有那缘分,近些时日,好生调理心绪,我们倾儿如此之美,又是长公主,想娶你的人可多得是,以后,母后自会给你找一个好的,璃依,将公主搀进去更衣,晚些去璟瑄殿。”
“你要来我们舞坊?”此刻在虞妙妍的面前站着一名粉衣女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身装着并不起眼的虞妙妍。
虞妙妍听着她高傲的声音,便紧张的怕这人并不会要她,紧张的双手紧握,低首开口:“我见着你们要招丫头,我、我端茶端酒,端菜洗碗,都是能干的。“
此刻那女子眉尖一挑,眼前虞妙妍一身粗布麻衣,实在不堪入眼,淡淡冷声道:“也就是看你长的还有些水灵,孤苦无依的也确是可怜,你就留在咱们夕妧坊做个小丫头吧,日后好好做事,来我们这儿的都是非富即贵,若是惹祸,可怪不得我不留你。”
“谢谢姑娘,我知道分寸的,一定好好做事,不给夕妧坊添麻烦。”
“嗯,姜晔,你先带她进去吧,下一位!”
叫姜晔的人,是个年轻的伙计,一身灰白衣,栗色腰带系住他完美的身形,虞妙妍跟在他身后,觉得他气质出众,模样也是出众,竟不想也落魄的成了舞坊的打杂伙计,正走神的片刻,姜晔突然停了下来,虞妙妍差点儿便撞了上去。
“你先在这里待着,我去领人进来。”
“哎,这位大哥,这夕妧坊看起来也开了许久,这怎么会突然要招这么多人?”
“夕妧坊有规矩,打杂丫头凡是过了花信年华的,便不得再留在坊内,除非是些伺候舞姬们的贴身丫头能一直留下,近些时日走了不少,所以这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