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过去,临近花魁表演,昱州渐渐聚集了各方名人义士与达官贵人,这些日子似是都成了规律,借着花魁之名之兴,或是谈论生意,或是江湖恩怨,或是官场是非。
“青兰,我还是有些紧张。”
卫青兰看着镜前微施粉黛的虞妙妍,笑道:“瞧瞧这是哪位仙子落下凡来,哎呀,你不必太担心,之前晋宣王府你不是力挽狂澜,解救众人于水火吗?再者这些时日你都在勤加练习,相信你自己。”
此时的夕妧坊前堂,宾客盈门,似比以往花魁演出时更为热闹,前堂座无虚席倒不稀奇,连着一二楼的也都是高朋满座。
“也不知这位花魁是否比得上玉姮姑娘。”
“夕妧坊的花魁,怕是差不到哪儿去。”
“哎!开始了开始了!”
此时华台之上,十名舞姬都着着一袭素白如雪的衣裙,转着手中的红梅伞莲步而来,轻快悠扬的乐声自华台右侧传来。
舞姬们随后围成一圈,柳腰向后一仰,水袖翻飞,素净雪白间顺然开出一朵花来,此时在那中央,出现一袭红衣女子,如同雪地里的红梅,初开于世,眉眼间巧笑倩兮,舞姿灵动,随着乐曲的欢愉,台下众人也似是暂忘心中烦忧,唯见那华台上的红衣女子。
“妙啊,实在是妙,世间会有如此惊人心魄的女子,以往玉姮姑娘,是静雅出尘,而此女子与她截然不同,舞姿间风情万千,如灵如仙,真真是惊才绝艳。”此时一名看似书香门第的公子不经出口感叹,手间摇着水墨折扇,那一双眸还一刻未离开华台之上。
此刻坐在他身旁着着竹青长衫的男子不经笑意更深,“旭梣,这下可否后悔随我一同来啊?之前也不知是谁拉着脸。”
“好啦好啦,是我错了还不成,你别打扰我了。”
在不远处,祁岚逸一双凤眸自华台处收回,落在那说笑的两人身上,身子轻斜,问着一旁的戚离,“那两人是谁?”
“那位紫檀色衣服的人是邱丞相的二公子,邱旭梣,旁边那位,是孟御史的三公子孟谚,不过仅是两个不知世事的公子哥罢了,只是这两日,听了些御晟殿的消息说,因太子和亲失败,温皇后曾向皇上进言,欲将邱丞相的嫡女邱月崖,选为太子妃。”
祁岚逸眸中映着红衣蹁跹,“她这般巩固与邱丞相的关系,要么是对皇兄多了忌惮,要么是与斐仲有关。”
戚离正欲开口询问,忽而华台之上乐声恰然而止,虞妙妍心间一颤,看向华台右侧,古筝竟然断了!此刻周遭一片喧闹此起彼伏,愈演愈烈,虞妙妍更觉手足无措,努力抑制自己的慌乱,想办法如何收场。
华台下的祁岚逸目光一凌,正欲起身去虞妙妍身边,却听得一声笛音落下,悠扬婉转,抬头看去,正是祁胤楷。
虞妙妍一听这熟悉的旋律,正是青玉词,向着笛声尽头看去,仿佛这一刻,那尽头白衣的人,即便依旧是淡薄如水的眉眼,却在此刻成了世间极致好看的风景,心间不安瞬化泡影,一个婀娜翩转蹲下身来,“你们依次退出华台便可,我来收场。”
舞姬们明了点头,优雅的退下华台,青玉词与先前愉悦的乐曲截然不同,虞妙妍唯有临场变通,舞姿渐显轻柔,星华美眸间似柔似哀,纤纤玉手翻转间开出朵朵花来。
“方才之舞若是红梅初开之欣喜,那此刻之舞,应是红梅独占枝头,看尽白雪皑皑,渐觉孤单失落之意。”
邱旭梣看了看身旁得意的孟谚,扔下一个白眼,又专注在了虞妙妍身上,“看你那样儿,好像就你看懂了似得。”
孟谚手肘撞了撞邱旭梣,“哎,等会儿要不要去结识一下这位姑娘?”
“我才不去,这种美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你少打什么主意。”
“唉……你可真没趣。”
舞罢,夕妧坊内一片掌声赫然响起,夹杂着欢呼声,荡漾回转在华台之上,虞妙妍才觉心间瞬然宽广,美眸流转间注意到台下的祁岚逸,微颔首回应,再看向祁胤楷时,他却已不见人影。
“祁岚逸。”月色朦胧下,虞妙妍那一袭红衣更衬肤如温玉。
祁岚逸回过身来,唇边渐渐扬起温柔笑意。
“让你久等了,回了潇玉院才听了青兰说你在悦兰亭等我。”
“无碍,想不到妍儿穿着红衣,更是好看。”
“少奚落我了,今天差点就收不了场了,幸好祁胤楷出手相助,哎?你们两个是一同过来的吗?”
“不是,我与皇兄极少交集,他贵为太子事务繁多,跟我可不同,我此次来呢,是来讨妍儿的一顿饭的。”
虞妙妍忽而想起在尧城时答应他的话,立马笑意更深,“好说好说,我不会忘的,明天午时,尧城最有名的品香居见,算能招待住你这位贵客吧?”
“好,一言为定。”话语落,祁岚逸的目光落在她的腰际,“妍儿,不是答应过我的事,都忘干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