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别人惦记着用他,他也惦记着保不齐有用上谁的一天,这就是所谓人际关系。同在京城住着。又是年数相差不大。往后指不定哪个就出人头地了。
别人算计的时候,他的心里。也自有思量。
还记得去年赐宴,还有人提起李鼎,今年已经是时过境迁,再也无人记得还有那么一人。
人心,现实如斯。
满眼繁华,却是让人生不出什么暖意。与其他人寒暄过后,曹颙坐在纳兰富森身边,抬起酒壶,给纳兰富森满上。
纳兰富森还不到四十,体态有些发福,发辫里已经有白发丝儿。
虽说已经熬成一等侍卫,但是因为没有家族扶持,他始终没有得到外放的机会。京城地各种闲话中,就有不少关系到昔日权臣明珠府的。
纳兰富森虽说已经人到中年,儿子也不小了,但是在纳兰家仍是不尴不尬地存在。
曹颙起先也纳罕,既是如此,纳兰富森为何不早早分家,各过各的,何必非要依附家族,去看他叔叔的脸色?
纳兰富森曾说过一遭,不外乎家家都有本难念地经,其中还有什么婶母的抚育之恩什么的。
虽说是相交好友,但是毕竟是纳兰家事,曹颙也没有多嘴的余地,只能心里抱怨纳兰府如今的当家人揆叙短视。
毕竟是亲侄子,扶持一把,做个助力,不是甚好。费劲心思巴结攀附八阿哥那边,又有什么用?
除了曹寅、曹颙、曹颂,李氏与初瑜,一个是诰命伯夫人,一个是和硕格格,也按照品级装扮,往宫里给太后与宫妃请安。
诰命女眷没有赐宴,除了请安外,不外乎侍立,陪着各宫主位说两句话什么的。
李氏算是王嫔娘娘的亲眷,给太后与众妃请安后,也得机会到王嫔娘娘这边小坐。
初瑜则是被十六福晋请到阿哥所,看小阿哥、小格格去了。
因眼见就过年,往宫里请安的命妇也多,李氏在王嫔娘娘那里也没坐多咱功夫,说了没几句话。
其间,陈贵人听说李氏到了,还专程过来探视。
这位陈贵人。就是二十一阿哥地生母,杭州织造孙家的外甥女。
说起来,她原还叫李氏一声“表舅母”,如今已经进宫,这称呼李氏已经是不敢应了。
男人们在前朝吃酒,女眷们却似走马灯似的,忙乎了半日,直到午后。才从宫里回来。
回到曹府,李氏忙将旗装与花盆底换下。
这些年在南边,李氏虽说也往来应酬,但是毕竟不比京中。而且,以她的身份,需要立规矩说话的时候也少。
初瑜早想到此处,怕婆母累着,在之前制鞋时。都建议选得矮底儿地。
饶是如此,回到府后,李氏还是念叨腿酸。
初瑜见婆婆乏,怕孩子们闹,叫乌恩她们领着天佑与恒生去东屋玩去了。
李氏换了软底鞋。歪在外间的软榻上,一边敲着腿,一边笑着对初瑜道:“到底上了年岁,这站了半日。身子就有些受不住,老了!”
初瑜拉了个小杌子,坐在炕沿边上,给李氏捶腿,道:“太太看着年轻呢,看着像是将三十的人,保养得比宫里地娘娘还好。”
李氏叹了口气,半阖眼道:“咱们做女人地。都不容易;做了人家媳妇,更是艰难。早年我心里也是放不开的,没事就容易瞎想、瞎琢磨。等后来有了颜儿、颙儿姊弟两个,心里就没别地了,只有他们两个。这样一来,心里倒是敞亮不少。有什么烦心事儿,多想想儿女,也就顾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