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一顿。
“所以我来找表姐,把事情向你交个底,免得咱们姐妹误会,为个男人撕破脸,被人知道了,也是笑话。”
丁婉玉沉默了片刻,脸上再次露出笑容。
她放下梳子,走过来握住了白锦绣的手。
“妹妹,你能把这个事跟我说,姐姐我真的很感激。你怎么不早说呢?该怪罪的人是我,竟插入了妹妹你和聂大人的中间。你放心吧,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我怎么还会厚着脸皮和你争?”
她的语气诚挚。白锦绣也笑了,感激地道:“表姐你真好。那就多谢你的成全。我也没别的事,现在还早,我先回家补个觉,表姐你再睡一会儿。
”
丁婉玉留她不住,殷勤相送,因身上还穿着睡衣,送了几步,也就被白锦绣劝回,姐妹亲亲热热地分开了。
白锦绣走出院子,沉吟了下,悄悄来到将军府下人住的后罩房。
这会儿下人都起身了,白锦绣叫来那个之前曾帮自己偷听过舅舅舅母说话的丫头,给她塞了一包银元,吩咐了几声,这才出门离去,回到家中,又困又累,叫人不要吵自己,睡了一个回笼觉。
众人知白成山要回古城了,当天家里访客不绝,上下忙碌,白锦绣睡醒,就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拿起久没碰的画笔,想重新画画。
放假前,她以前在巴黎的老师告诉她,下半年欧洲有个大型油画展,他很欣赏她的天分,给了争取了一个名额,让她提供一幅作品参展。
期限没剩多久了。之前在古城画的那些,白锦绣自己并不是很满意。
但现在,她却怎么画也是不顺,总感觉心浮气躁,仿佛一颗心晃荡在半空,找不着落脚的地。
第二天的上午,白成山动身回去,她和兄嫂一道将父亲送出广州城,回到家里,努力摒除杂念,又继续作画。晚上,大哥和嫂子有个亲戚小孩结婚喜酒的应酬,叫她也去,她自然不去,两人就带阿宣出了门,家里只剩白锦绣一人。
她的长发随意结了条辫,拖在脑后,身上套了件旧衣,继续画画。
外头天已经黑了。但和昨天一样,她画什么都没感觉,完全无法投入。
“小姐,好吃饭了!再忙也不能饿肚子!”
门外传来家里老妈子第三次的敲门声。
白锦绣丢掉了画笔,走过去打开门。
跟着老妈子来的一个小丫鬟看着白锦绣的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妈子白了一眼小丫鬟,这才指了指她面颊,笑道:“小姐,你脸上有道花!”
刚才那小丫鬟一笑,白锦绣就知道,一定是自己不小心把油彩沾在脸上了。这是常有的事。
她也笑了,摸了摸脸,脱掉工装,说:“我洗个脸就下来。”
打发走人,她转身正要去盥洗室,刚才那个小丫鬟又转了回来,喊道:“小姐,舅老爷家里来了个人,说有事要来通报小姐!”
白锦绣脸也不洗了,转身就下了楼。
将军府的那个丫头站在客厅里,看见白锦绣下来,跑了过来:“白小姐,表小姐晚上换了身汉人小姐的衣裳,出了门!”
她凑到白锦绣的耳边:“我费了老大力气,终于从伺候她的人那里听到消息,她是要去西营!一打听到,就赶紧过来告诉小姐。”
白锦绣立刻问:“出去多久了?”
“天擦黑,酉时中的功夫。”
那就是六点。
白锦绣扭头看了眼客厅里的大落地钟。
现在快要八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