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不提我与旧友的事——小修女,我要向你忏悔。”
“我犯的第一罪,就是嫉妒。我嫉妒斯宾塞的才华,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能靠一张嘴,就能办好那么多事。在血族的初拥遴选仪式上,我有六个竞争对手——我知道,靠嘴是无法说服他们的,靠嘴也无法击败他们。”
“其中有比我更优秀的年轻人,也有红皇后另眼相看的扈从候选人——我知道,我绝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我靠着各种手段栽赃陷害,或从精神层面,或从物质层面毁灭了他们。”
“有一个与我同期的年轻人,他说话很好听,于是我就在遴选前夜把他毒哑。”
江雪明打断道:“等等,你是怎么做到的?”
来昂:“光靠神经毒素就能做到,这些专门攻击神经中枢的毒药非常厉害,把握好剂量,能让人的大脑暂时失语。”
江雪明在本子上记下[精通药理],“你接着说。”
来昂不紧不慢娓娓道来。
“也有小伙子比我英俊,比我强壮,床上功夫一流,我将他抓去地下室,雇几个同性恋折磨了半个月,事情办的干干净净。”
江雪明:“哦。。。哦。”
来昂:“怎么了?这是无法原谅的罪过吗?”
江雪明:“没什么,这位先生近况如何?”
来昂:“疯人院的医生去年刚刚给他做了额前叶切除手术,目前病情良好。”
江雪明:“你接着说吧。”
黑帘的另一侧,来昂教父的声音沉了下去,情绪也沉到谷底。
“当我从这场血腥的遴选仪式中胜出时,心底产生了一种非常恶心的感觉。”
“因为我憎恨自己的出身,我的父母就像吝啬又粗鄙的旧时代老财主,他们教导我,哪怕是多花一毛钱,都要从心底产生强烈的负罪感。”
“哪怕在伦敦,我的家庭也绝不算穷——可是他们的衣柜里能找到十二年前洗到发白的工作裤,但凡我有浪费食物的行为,立刻就会招致打骂。”
“我不理解,完全不理解,他们一边与我说,贵族的生活如何奢靡,想要成为贵族,想过上更好的生活。”
“另一边却把辛辛苦苦挣来的钱送进银行,等着可怜的利率和可怕的通货膨胀,无情的夺走他们的血汗。”
“就像是引颈就戮的羊羔,或许还会从这种节俭清苦的日子里找到一点自我感动。”
“当老教父选择我的时候,我成为血族新贵,干的第一件事,就会回到爱尔兰老家,把我家里所有人,所有穷亲戚,所有直系血脉,统统杀光。”
“我杀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无论男女老少,几乎花了八个月的时间,才勉强杀干净,那种恶心作呕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我的过去都被我抹除了。”
江雪明:“勉强杀干净是什么意思?”
来昂抓住重点说:“因为那段日子还有许多情人找上我,说她们怀了我的孩子,都被我割断喉咙丢去火电厂里造福社会了,如果她们说的是真的,那么我应该还有一两个在外流浪的贱种要杀。”
江雪明:“你接着说。”
来昂长舒一口气,熬过了最难描述的不堪过往。
他非常开心,向人倾吐这些事的时候,彷佛真的与神灵有了联系。
特别是这个小姑娘的灵压,那种冰冷如刀的气质令他着迷,他确信,只要能让这位小修女堕入黑暗面,加入血族的队伍,她会是红皇后教区的绝对核心。
“完成这项仪式的时候,我与老教父约好去河边钓鱼。结果这个老不死的怪胎,为了庆贺我的新生,为了让我感受到生命在身体中流动的感觉,他抓来一条鱼,现场给我示范了一遍。”
江雪明:“等一下。。。什么意思?你这话说的太抽象了。”
来昂低声形容着:“说起来很羞耻,但是那种感觉确实让人着迷,你可以同时感受到生命的迸发,还有手里冰冷的鱼肉在挣扎,它马上要被我填满,它失水缺氧在剧烈的抖动着,柔软的喉口和锋利的锯齿牙一次次将我撕裂,疼痛和怪异的快感几乎让我彻底迷失其中——比我的任何一位情人都厉害,都刺激。”
江雪明:“等一下。。。请等一下。”
来昂最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