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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杯特制饮品到了郑时朗手上。他只喝了一口便不自觉皱眉,看得秦霁渊心里有点发虚。
“霁渊什么时候喜欢喝甜牛奶了?”
“啊……没有,前几天听人说江南一带都好甜口,我还以为你会喜欢……不喜欢下次不放糖就是了。”秦霁渊赶忙找了个借口掩盖过去。
“你煮的怎么会不喜欢。”
一杯牛奶下肚,郑时朗竟真感觉到一点困意。秦霁渊喝完自己的那杯,早已躺下了,似乎急于证明这牛奶对于安眠的功效。
郑时朗很快也在浓重的困意面前败下阵来,睡得昏昏沉沉。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错过秦霁渊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错过吻了一个还嫌不够的吻,错过秦霁渊的不舍与纠结。
等他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身边的床位哪还有人影,这是铁了心要他也体会体会这种被“始乱终弃”的感觉。他在床头的稿纸上看见对方神采飞扬的几个字:
“记得想我。”
秦霁渊是他的上级,去哪不需要和他报备。但长期任务肯定会同他说一声,这样说走就走的短期任务哪里还用提醒自己想他。郑时朗隐隐约约猜到些什么,注意到废纸娄里多出来的几个纸团。
捡了两个打开,原来秦霁渊这四个字留得还十分讲究,废了不少版稿才敲定这一版。这些被他废掉的方案倒也有不少乐趣,诸如“不许忘记我!”“敢忘记我你就等死吧!”看得郑时朗啼笑皆非。
笑着笑着便笑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事能让秦霁渊这么不安,需要反复强调这两句话呢?
秦月缘这两天总往覃府跑。
家里空空荡荡,只有她和几个家丁,秦因藤不回家是常态,自己的好哥哥也带着郑老师搬出去住了,家里一下就冷清下来。再待在家里真的要闷出蘑菇来了,索性换个地方,去找覃净屿玩玩。
覃净屿肯为了她的来访放下手上的任何事,陪她谈天说地。从花草养殖到艺术构想,她可以一股脑说一大堆,覃净屿总有耐心听。
“覃哥哥,今天又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呀?”月缘流连在各色的盆栽之中,她好喜欢这里,喜欢这些开得正好的花。
覃净屿端上两盘桂花糕,还带了些别的甜点。这些东西他平日是不吃的,只有跟着月缘才会多吃一些。女孩的笑容比糕点还甜,总让他入迷。
不管心里在想什么,表面上总是笑得和煦:“月缘……打算什么时候出国?”
“覃哥哥不会是嫌我总来烦你,盼着我早点走吧?”月缘明知道对方不会有这个意思,还是想听对方哄哄自己。
“怎么会,巴不得你天天来烦我。”
覃净屿面对的是秦月缘,脑子里装着的可都是秦霁渊。他得到一些消息,听说明天秦霁渊就要带人来找自己算账了。他早知道会有这天,郑时朗没来找他,他还是没能用毒品控制住郑主编,那秋后算账的肯定就是这位睚眦必报的秦少爷了。现在跑肯定来不及,码头都是他的人,自然走不通。躲也不是办法,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唯有彻底让对方打消这个念头才是出路,然而又该如何。
“下个月初吧。”月缘一口一口咬着糕点,“可能下个月初就走。”
覃净屿稍稍回神:“去巴黎?”
“嗯,学服装设计。太遗憾了,离开前还没能拥有覃哥哥送我的衣服。”
覃净屿:“这算什么遗憾,说不定月缘留洋三年后就看不上这些过时的款式了。”
“款式会变,织造覃家的绣艺可是冠绝天下,永远都过不了时。”
那件预备要送给月缘的旗袍业已完工,覃净屿偏没提这件事,逗着月缘玩:“先前不是告诉过月缘了吗,那种技艺只用在嫁衣上。月缘不嫁给我,要我怎么送给月缘才好?”
图秦家的财产的话,从月缘下手也未尝不可。更重要的是,如果他们的婚事能定下来,他便不必再为明天的事发愁。秦霁渊再怎么恨他,看在月缘的份上,总不好轻举妄动。
可这婚事又怎么可能轻易让他如愿,月缘和秦因藤尚好说,他秦霁渊卡在中间,这婚事多半谈不成的。
“覃哥哥就是想娶我,也不应该现在娶呀。若我们现在成亲,岂不是刚成婚我就要留洋了。独留覃哥哥等我三年,说不准还没等我回来覃哥哥就变心了。”月缘的关注点倒新奇,却也暴露出她并不排斥这门婚事。
“在月缘眼里,我就那么不堪吗?”
“这倒也不是……覃哥哥今年也快二十了吧,怎么还没见覃哥哥谈过恋爱?可不会是已经背着我换了好几个了吧。”
“月缘想听什么样的答案,总不能说是因为我一直在等一个可以和月缘谈恋爱的机会,所以忍痛拒绝了别的女生吧。”覃净屿自己说出来都发笑,“不是所有男性都会谈很多段恋爱才结婚的,你哥是特例,别被他带坏了。”
“覃哥哥,你又拿我寻开心!”月缘的脸有些发红,很可爱,让人很想再多打趣她两句。
覃净屿还是懂得分寸的,正了正神色:“好了,不打趣你了。忙于研究各种各样的药剂药品,还要照顾花草动物,时不时抽空学学要给月缘做的糕点,哪还有时间去搏别的女孩一笑。也就只有月缘不嫌我闷,换了其他女孩早不知道要在背后说我多少回了。”
“这样啊……”秦月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特批你拿学糕点的时间去谈谈恋爱,总不能一辈子只面对着药剂花草啊。”
覃净屿取了块糕点放进嘴里:“谢谢组织的安排,那组织打算给我安排一个什么样的恋爱对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