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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来的这位贵公子是那伯爷的嫡亲妹妹的儿子,他那嫡亲妹妹婆家何家且不简单,何家不仅有一位礼部侍郎,还出了一位妃子,如今正是当宠,说便是保皇派,倒是跟梁王爷看着是一伙儿的。
喜娘听着这消息觉得有些勾连,却又不敢胡乱猜忌,心想着果然惹上了京城,便没什么好事,随便拉出个人来,且能把她揉搓了。
那程娘子在喜娘宅子住了几日,日日不离春溪半步,瞧着没旁的心思,但她身边跟着的丫鬟却是暗搓搓地打听宅子的消息,好在宅子里的丫鬟婆子口风紧。
宅子里安静的过着,城里却是热闹得很,也不知是谁得了消息,那何公子如今尚未婚配,城中各家便纷纷邀请其上门,这其中便有梁王府三房的许氏,许氏膝下只有二子,自然是为她娘家,梁州城的许家做媒。许家大族,自然不缺适龄女子。
那位何公子实在有趣,任谁邀请,一概不推脱,行为可谓是放荡不羁,却传长相俊秀,洒脱闲雅,但虽那何公子参加了许多宴会,却没一人入了她的眼,其中不乏有人想要生米做成熟饭的,但又被那何公子悉数挡了回去,念着他京城来人,城中各家自也不敢真做些什么。
而这些人家之中不乏有被拒之后,怒而败坏其名声的,总得来说,这位何公子虽只来了白林城几日,但却搅了不小的风云。
那许氏在梁王府大摆筵席,宴请那何公子,却也没得准信,却又不甘这般错失了机会,便由朱寒夜作陪,一行去了梁州城游玩,期间何公子派人送信来了喜娘这里给程娘子。
如今,那何公子便没在白林城过这中秋,喜娘也没见着传说中的这位公子。
中秋节上,喜娘为了给春溪践行,也是正经摆了桌宴席,桌上坐着喜娘,程娘子,春溪,马氏,康姨娘,汪嬷嬷,丫鬟们在一旁伺候着。
马文元到底年岁大了,如今便是回到宅子,也是住进了前院,这中秋宴上有外人在,便也没让他来主桌,马氏到底心疼孙儿,略喝了两杯,便去了前院跟马文元团聚。
桌上喜娘喝了点酒有些微醺,她这些日子一直心情不甚愉悦,自从庄子回来,便一直闷着,如今借着中秋宴喝了两口果酒,倒也没醉,便是心中有话不吐不快,却有旁人在,只得压在心底。
程娘子跟春溪算是人生头一个团圆日,自然满心欢喜,却又有些感伤,汪嬷嬷倒是洒脱,如今她在宅子里并不算下人,平日里也不用守着那些个规矩,宅子里的丫鬟婆子见着她也是恭恭敬敬,算是除了喜娘,最体面的人。
宴席结束,春梅瞧着喜娘有些醉了,便差丫鬟们把人都送回各房,另让门房的蔡婆子一家别吃多了酒,且守好宅子。
丫鬟们伺候完主子们方得了空儿过这中秋,春梅便也是有心事,把喜娘送回房,二人便聊了起来。
“春梅,咱俩一起多少年岁了?”
“回姑娘的话,七年多了,且记着姑娘被抬进齐家的时候,奴婢刚好十二,如今奴婢已是二十。”
喜娘挨着椅子,沉默着,半晌方才说道:“可真快,一转眼就七八年了,你便打算一直陪着我?”
春梅没料到喜娘突然问这个话,有些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说道:“当日奴婢是发了愿的,佛祖面前哪里说得慌。且姑娘也说了,所有一日果真奴婢遇着合适的,也是准了奴婢的,奴婢哪里还担心什么。”
喜娘并没有注意到春梅的慌神,却说了一句石破惊天的话来,只听她说道:“可如今我想嫁人了。”
“姑娘!”
春梅如何也是想不到,能从姑娘嘴里说出这种话来,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话,只得说道:“姑娘是见惯了别离,想安稳下来?”
虽这话略带些疑问,但却戳中了喜娘的心,于是便说道:“大概是吧,短短八年,生离死别皆已是经历过了,突然觉得有些累了。春梅啊,你说若是我想嫁,会有人娶吗?”
这话倒真是让春梅不知如何回答,好在喜娘也没真想让她回答,而是自言道:“大概是不会有人吧,当初卖身葬父且还好说,后又入了王府,依旧顶着妾氏的名头,也许躲不掉的便是命运的安排。”
“姑娘不可这般说,在奴婢眼里姑娘便是最好的,便是那些个贵女也比不得姑娘分毫。”
喜娘听了,笑了两声,说道:“行了,这话可别让旁人听见,不然该说咱俩不知羞了。”
又略说了两句,喜娘有些乏了,春梅便伺候着躺下了,等喜娘躺下,春梅便喊了绿阴绿意守夜,自己回了东厢房。
东厢房的烛火摇曳着,春梅看着桌上摆着的一个荷包,心里有些委屈和不舍,最终却还是下定了决心。
……
中秋后又过了两日,那何公子回了白林城,便上门拜访,商议回京的事情,喜娘虽为女子,但作为宅子的主人自然要见上一面。
瞧着这何公子的做派,喜娘却是看不太懂,总体来说便是有些个不妥,却又说不出有何不妥,那何公子入了宅子倒是正经得狠,没有外界相传的那般放荡不羁,加上确实长得很不错,且举止作派大方得体,让人瞧着喜欢。
喜娘心有疑虑自然要出言探知一二,便主动开口问道:“何公子,妾身可是久仰大名,且问是白林城的景色好,还是那梁州城的景色瞧着让人喜欢?”
“冒昧喊一声蒋姑娘,这问题问得好,鄙人不才,别的本事没有,却对着景儿有几分研究,要说这白林城和梁州城比,虽是没有梁州城古朴大气,却是烟火人间,单说这城中的青楼酒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