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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里装扮素淡,显得这闯进来的几位客人有些突兀,一时三人皆是有些手足无措,颇有些坐立不安,等喜娘喝了几口茶,方才说道:“三位夫人不妨说说,今日都看到了什么?”
首先说话的是木槿儿的大嫂胡氏,只听其说道:“回蒋姑娘的话,羊毛坊里共十八架纺车,妇人一十八位,日可产羊绒线五十大团,按照市价约五两银子。”
喜娘听后未说话,继续品着茶,于是木槿儿的二嫂江氏起身说道:“蒋姑娘,一大团羊绒线,需得一妇人两个时辰,消耗干净的羊毛一框方能制成,可成方帕十余块,或成衣半身,价一两可得。”
喜娘依旧未说话,木槿儿见此有些着急,便给那余氏使眼色,在木槿儿的提示下,那位被两位嫂嫂搅了心情的夫人恭敬的回道:“蒋姑娘,妾身余氏,是家主的三嫂,前有两位嫂嫂之言,便不再多说。按着姑娘这间作坊的做工快慢,估摸第一批收来的羊毛在年前便会消耗一空。如今一间如此羊毛坊的织造能力,只需三月便需要往返一趟关外,所得银两若按羊绒线粗算四百余两,若按成衣可得三千两左右。
若以五架纺车为准设立铺子,招十人做工,一日约得十团绒线,另织造坊需得巧手数位,方能成衣,城中最多设十个坊间,姑娘手中的羊毛在年前便会清空,所有可得银钱约一万两。”
喜娘听后忍不住点了点头,半晌方才说道:“三位夫人各有所言,且言之有物,不过若论谋略,自当是周氏最甚,既然木家主为几位进言,且各位皆有所长,这羊毛坊倒是可以交给三位夫人,不过我有一言在先,三位夫人娘家各有所持,若是日后想要插手羊毛坊之事,三位且各自掂量。”
接着,喜娘例行吩咐了几句,无外乎打一巴掌在给个红枣,惯用的伎俩了。
最终,喜娘定下在白林城设置八家羊毛坊,每座坊间设六架纺车,胡氏和江氏各管两家羊毛坊,剩下四间由余氏统管,三人每间作坊出资一百两,占一成的股,三人共同组建羊毛坊合议掌柜团,有事一起商量,拿不定主意再来寻她。
剩下具体事宜便交给三人去办,并分别派了三个丫头给三人使唤,这三个丫头也是从洪定武馆出来的,算是起到监察之职。
如此,羊毛坊便动作起来,只等年前盘账,且看收益如何。
扶植另家观龙虎
连山庄子内,木家三位夫人得了令,高高兴兴地回了去,喜娘也把当初卖羊绒线手艺的银子拿出了三千两,作为八家织造坊的起步金,加上三人投的银子,每家织造坊也有五百两的银子打底,有了银子,事情才好办。
等三位夫人离开后,一直未曾说话的木槿儿方才解释起为何今日三位嫂嫂一同前来。
只听其说道:“让姑娘见笑,原是只将消息说与我那三嫂,只是三嫂一时高兴,把此时说给了我那三哥,谁知他竟是跑去了我大哥跟二哥跟前炫耀起来,结果被我大嫂和二嫂听了去,今儿我去的时候便被缠上了,不得已才把三人都带了回来。”
喜娘并未在此事多说什么,而是问道:“前几日你来我宅子,回去后王府里可有什么动静?”
“那墨姨娘如今把大房守得水泼不进,倒是那吴氏好说话些,但我瞧着,也是内秀的,我如今算是打探不得什么消息;许氏那边忙着梁州城许家的事宜,怕如今无暇顾及咱们这边,我前几日略走动了一番,没见着他们有什么动作,姑娘若果真不想要那份额,便无需操心。”
“倒是我多虑了,许是那朱寒夜未必瞧得上咱这门子生意,走吧,跟我一路回去,宅子还有许多事要忙。”
二人回了白林城,回到宅子后,喜娘独自在主屋待着,汪嬷嬷进来,拿着今年送往京城的年礼单子给喜娘过目,喜娘翻了翻,说道:“王府的年礼,老王妃那边的加两成,其余几房不变;何家那边春溪晋了妃位,今年的年礼也多送两成。”
汪嬷嬷接过单子说道:“是,姑娘。”
瞧着喜娘的模样,汪嬷嬷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难事?”
“这般明显?”
汪嬷嬷笑道:“旁人怕是瞧不见,不过姑娘在宅子里自是松散些,老身自是瞧得出几分来。”
“若不是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嬷嬷在,便是有什么难事,也是不怕的。”
“姑娘玩笑话,能跟着姑娘,也是老身的福气。”
喜娘也未隐瞒,说道:“我只是瞧着木家这一日日的作为有些担心罢了,木家如今是二房在西北的钱袋子,随着木家崛起,那木槿儿的心思也逐渐大了起来,只怕到时候养虎为患,只是如今我这班底到底是弱,齐家又有齐修文跟王府大房牵扯,也不得深用,靠着四个丫头撑着,身后又无家族可依,终究是力有不逮。”
接着喜娘把今日之事说了一遍。
汪嬷嬷听后便知其意,说道:“姑娘既然怕木家得势,又为何将织造坊这么大的事情交给木家,姑娘手下的那些小厮们也该替姑娘分忧了,春哥儿前几日还在抱怨说,姑娘把他忘了,老身还说姑娘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吩咐来着。”
喜娘并没有回答汪嬷嬷的话,而是接着她的话笑道:“没想到嬷嬷也动了私心,这话竟是递到我耳朵根前了,不过嬷嬷放心,春子是个伶俐的,我自是知道,过些日子便是要交给他们做。”
“姑娘哪里的话,都是托了姑娘的福,不然他们怕是熬不过去岁的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