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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跟同僚们说的“贵人”一词倒也合适。
此事因穆荀阳而起,洪指挥使让其他三人先行退下,独自留其一人,然后仔细询问,穆荀阳依旧不偏不倚,此事他并不想插手太深,虽然他已经暗自决定靠上晋宁县主这棵还未长成的大树,不过如今能将东西递到指挥使面前,并公之于众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只是其不知道的事,眼前的这位洪大人已经私下见过了那位晋宁县主,并有了交锋,而且此物已是献到了京城,怕是再晚几步,那些个京城的禁军已经换上了这鸭绒被服。
洪指挥使心里不免有些为难,那县主行事果决,显然藏着别的主意,想让他快速答应她的条件,只好对穆荀阳说道:“穆大人行事向来谨慎,此举倒是有些不符合你往日的作风。”
“大人说笑了,方才其他几位大人在场,有些话不方便说,此物乃晋宁县主所推,大人也是知道的那晋宁县主与下官有几分交情,且此物对西北军队确实有益,大人一向心系军队,如此奇物,不敢不报,也是还县主的一个恩情。”
穆荀阳继续说道:“县主说此物不仅西北需要,东边和北边都大量需要……”
这话虽是喜娘所说,但穆荀阳能够提出来,也是怀了心思,洪指挥使听后觉得这位县主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把其拉到商署司来,怕是西北的水会变得更浑。
于是便说道:“穆大人怕是还不知道今日我从哪里来,你口中所说的这位晋宁县主,我今早已是领教过她的招式,这东西如今已经呈到了御前,她也开出了条件,一个商署司的名额和三关城的庇护,穆大人不妨说说这位县主到底想要什么?”
“大人这般说来,怕是那县主想要把生意做到三关城来乃至关外,又怕各方挤压,所以才求了一份三关城的庇护。”
洪指挥使声音不见喜怒,道:“只怕没有这么简单,能够在战时鼓动西北八城壮力应援边境,又捐粮数万担,岂能是一般人物,只怕是野心不小。”
而穆荀阳听后也思索起来,只是西北到底有什么值得觊觎的,随口说道:“大人想来是多虑了,这晋宁县主终究只是女子,又无子嗣,根基浅薄,既不得入朝为官,这万千浮财也不过是虚幻,大人既然说其非一般人物,或许对西北局势有利,可解如今之乱局。”
……
而在官府商议此事的同时,背地里各方开始打探消息,只是喜娘一直在东来客栈待着,并不出门,所以并没有什么麻烦。
另外,喜娘给大同牧场的信也传开了,她知道自己的身份迟早会暴露,那洪指挥使既能查到,让人知道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如今有洪指挥使撑着,索性便让大同牧场的大山,大河将晋宁县主来武成关的消息散了出去。
一时间武成关内,消息如春风过野,百姓军队皆得知了这一消息。
此事也引起了骚动,好在武成关本就是行军伍之制,但也耐不住百姓们的热情,只想见一见这位西北的恩人,战事如今方过了一年多,曾经的绝望与悲惨还历历在目。
喜娘原想着让事情发酵几天,可见着如此情形,只得出来见众人,东来客栈顿时被围得水泄不通,其借用了客栈的顶楼平台,一身男儿装扮,安抚众人,然后当众放下发髻,青丝垂下,亮出女儿身。
许多百姓乃是跪地磕头,嘴中皆是感谢的话,喜娘站在楼上,看着街上跪满的百姓,心中羞愧难当,她当日未曾见过战时的残酷,如今却是见识到了。
原本且要说上两句鼓舞的话,却是鲠在喉中,一时说不出来,只心里暗自叹到她做的还不够多。
不时,官府的人赶了过来,一众衙役一字排开,为首的大人,喜娘倒是没见过,不过瞧着这阵仗,怕也是来头不小。
在衙役的驱散和喜娘的劝说下,众人方才散去,而那位大人也带人来进了东来客栈,客栈的掌柜的和善的上前招呼,被那位身边的侍从挡了去。
喜娘听着下面的动静却并没有下楼,若说这武成关里有谁算得上可靠,怕只有那位洪大人和穆荀阳了,穆荀阳是王爷名单上的人物,而那位洪大人则是被梁王爷重点圈出来的人物之一。
三关城,三位指挥使虽各司其职,却又是一体,如今关外戎族暂且俯首称臣,两国也通了商路,但边境依旧是苦寒之地,战事也是随时都可能会起……
楼下那位大人倒是沉得住气,半晌见喜娘并未下楼,也并没有生气,待人群疏散完全后,便带人离开了客栈,这倒是让喜娘多看了几眼。
东儿陪着喜娘,问道:“县主,这是什么意思?”
“管他什么意思,咱们只不出客栈,就没人动的了咱们,等那位洪大人定了主意,便请他派人护送咱们回白林城,这一来一回,怕是要耽误不少时间。”
……
喜娘也正如她所言,一直待在东来客栈,有人把帖子递到了客栈,喜娘瞧着也没去管,前前后后几波下来,倒也让喜娘摸出来几条道来。
这武成关的势力就有好几方,商署司那些背后的人物皆来头不小,个中繁杂暂且不论,只谈这武成关官场上,洪大人作为指挥使,自然身边有一群拥护者,另外四位副手皆各有山头。
不过这面上的东西都是别人让她看见的,至于背后又如何,自是不得而知。
转眼便到了九月中旬,这天掌柜的亲自来上门,原是官府的人来请。
喜娘知道这生意算是成了,倒是比她想的要早些,坐进了官府的官轿,被抬去了官府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