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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良久,喜娘提笔写起信来,一封是送去京城交给杨家令其转交给容妃,宫中之事,她相信春溪那般聪慧,会有所耳闻,哪怕丝缕,足以判断风向。
一封写给木槿儿,要她加快速度,当初指定的丝绸之路如今已经有了时机,虽不甚完美,却不得再拖。
最后一封,喜娘写给的是武成关的洪大人,共谋密事,武成关的地理位置不言而喻,洪大人在西北军户眼中如同朝廷指派的战将,她需要一个有野心,有能力的人一同完成,洪大人是不二人选。
封完信件,喜娘唤来东儿,说道:“去把五姑娘叫来,说我有事寻她。”
不一会儿,朱世晴带着瑛儿来了书房,喜娘道:“晴姐儿来了,马上要到年上了,去京城的礼过两日送去,你该写封信给你姨娘,也给你父亲母亲问个安。”
晴姐儿原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结果就这事,便回道:“姨姨,每年都写,除了那些话,便没别的话,今年可不可以不写?”
“今年不一样,等明年便是你祖母的六十六岁大寿,你也八岁了,到时候我会带你去京城,跟你姨娘团聚,所以信还是要写。”
谁想到朱世晴听了并无欢喜,反而问道:“姨姨,去了京城还能回白林城吗?”
“我自然是要回,至于晴姐儿,便要看你自己,京城的繁华迷了不知多少人的眼,怎么不想去看看,京城还有你姨娘、胞弟,父亲母亲,祖父祖母。。。。。。”
显然这话戳中了晴姐儿的心事,喜娘知道她虽然一直表现的不在意,但梅姨娘回的每一封信,她都仔细的保存着,她终究代替不了生身父母,所以到时候但看她自己如何选择了。
喜娘看出她的犹豫,便说道:“天下没有尽全尽美之事,便如当初我赶走蒋玉行那般,他或许也是想着能够既得到县主府的庇护,又能跟家人团聚,但有些事,有些规矩不能破,当然你去了京城也并不是说便失去了我这位姨姨,你陪我八年,到时候我便给你添八抬的嫁妆如何,之前因为木槿儿的事,二房怕是对我有微词,所以即便进京,我与王府二房也不会太过熟络,倒是便要你自己撑着,有事便写信给姨姨,宫中的容妃是姨姨的好友,我会托她照看你一二。”
朱世晴被说中了心事,听着喜娘的话,却是流了眼泪,然后趴在喜娘怀里哭了起来。
喜娘笑道:“好好的哭什么,时间还早,你祖母的生辰要等到明年十月,咱们还有半年的时间,等过了年,我会嘱咐汪嬷嬷重新教导你规矩,等到了京城,可别弱了姨姨的名头。”
哄了一会,喜娘便让瑛儿把人带了回去,东儿见人走后,方说道:“县主,方不是跟汪嬷嬷说要王府大办,咱们才去吗?”
“王妃寿宴不过是个由头,京城总是要去一趟的,许多事该了总要了了。”
东儿见状,不再多问。
去往京城的信,随着年礼一同送了过去,而往西北送的信,却是要等刑庄年后回武成关一并带去。
西北之局,喜娘不愿以身犯险,以她一人之力无法阻拦朝廷的倾轧和世家大族的返扑,便是东边的梁王府也不行,许她们果真是弃子。
武成关是突破口,商署司则是生门,她赌朝廷不敢大举改革,武成关牵扯的可不仅仅是西北之地,这便给了她可趁之机,而就要看那位洪大人够不够聪明。
喜娘没有那么大的志向,想要改变大康国运,但她身在西北,不允许再有大的动荡发生,西北的百姓已经吃了太多的苦,哪怕是为了那些战死杀场的英灵,她也要做些什么,哪怕是斡旋一二。
醉元宵灯火如旧
翻了年,便到了隆熙十一年,县主府里也少不得些迎来送往,几番折腾,方才清净下来。
府里有汪嬷嬷管着,外面的生意大多归入了商号统一管理,内外都有人把持,自也无需喜娘多操心。年上喜娘不喜热闹,城里各家下的帖子能推的便都推了,亲近的左右不过几家,初八在府里摆了酒,小小热闹了一番,喜娘瞧着各家的孩子,倒也欢喜,赏了不少东西。
期间,喜娘接了徐夫人的帖子,从其口中知道那位严大人的动向,此番徐知府并未露面,显然他是不准备再插手此事,他是朝廷命官,任期一到,这些年的履历因着喜娘的生意加上运河之事,实在好看,只需运作一二便能入京,便如那严大人之言,入户部做个侍郎也是大有可能,但夫妇一体,徐夫人将徐知府交代的事一一说来,喜娘听后并不言语,只如今不管如何,暂且动不得,只得等那位洪大人回信,方能行事。
而徐夫人也并不需要喜娘什么言语,她只是把自家老爷交代的事说清楚便可,同时她还透露,古家私盐一事已经处理干净。。。。。。
另一边刑庄带着人于正月初十离开的白林城,去了武成关,临行前喜娘交代了许多事情,此去可不是为了做生意,而是寻找生机,自是不敢马虎。
书房里,隔着屏风,喜娘端坐在书案前,刑庄坐在外间。
只听喜娘说道:“刑管事这些年忙着关外的生意,又接手了商号的事,好不威风。。。。。。”
说完停下,外间刑庄不见内里动静,内心却是七上八下,不知县主到底是何意,要说追究生意上的事,那是万不能的,他这些年也算兢兢业业,虽得了些额外的银子,也算是大家默许的事情,从严重不到让县主亲自耳提面命。
其正坐立不安,却听屋里县主继续说道:“可知树大招风,一个不谨慎便会命落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