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地亮了。
一夜兵荒马乱,也没有找到晚小姐的踪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晨光下的灌翠湾,满目疮痍。
湖岸上,陈列着一条条鳄鱼的尸体,血液倾流,将草地染得黑红。
湖心处,湛司域俨然变成了一个泥人,向来干净笔挺的人,连脸都是脏污不堪的。
他不停地刷动着手机,寻找着定位的手镯,终于在天边微微现出绯霞的时候,找到了。
玉镯陷在淤泥里,失去了本来的色泽。
湛司域将玉镯托在掌心上,想起他曾经威胁她的话。
他说,“你若敢擅自摘下来,掘地三尺都把你抓回来,狠狠惩罚。”
他一直坚信自己在她心中的威慑力,量她不敢摘下来。
此刻他却无比希望,她天生反骨,偏不怕他的威胁,这手镯就是她故意摘下来的。
他宁愿她逃了。
这时,孙福踏着泥泞走近,“湛先生,鳄鱼全部宰杀剖腹,仔细检查过了,没有晚小姐的残骸,连一片衣角都没有。”
湛司域倏偏头,炯炯地看着孙福,“你是说没有衣服?”
孙福道,“是的。”
这便说明了一个问题。
就算三天前她不幸被吞入鳄鱼腹,血肉骨头都被消化掉了,但总该有衣服在,鳄鱼又不会吃衣服。
整片湖都找不到一角衣服,那说明她根本没有掉入湖里。
所以,她是逃了。
“嗬嗬嗬……”
湛司域突然低低沉沉地笑起来,心情复杂极了,有喜悦,还有愤怒。
喜悦于她没有死。
愤怒于,她居然敢违背他的命令。
她不但擅自摘下手镯,还敢玩金蝉脱壳,欺骗他,害他一夜担忧自责。
她果然很有种,一边说着怕他,一边一次又一次地触及他的底线。
湛司域缓缓抬起头,望着天边那抹绯红,目光沉沉如霭。
他给洪森打电话,“翻遍全城也要把晚翎给我抓回来,连一根头发丝儿都不能留在外面!”
这一通电话结束,整个灌翠湾都陷入了黑色的压抑里,仆人们全部小心翼翼地走路,见了面只敢打手势,不敢出声说话。
就连湛司域的老亲信孙福,说话做事也都紧紧地夹着尾巴。
工人们清理着鳄鱼的血污和尸体,也都默默不语。
怒发冲冠的湛先生,堪比地狱黑魔。
晚翎昨夜工作到凌晨,清晨时本睡得正香,却突然没来由一阵发冷,猛地惊醒了。
她睡在办公室套内的休息室里。
倏而睁开眼睛,心脏狂跳不止,有一种预感,危险正在强势地向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