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与他之间,曾因为秦华的谋逆,而不得不言相逢陌路。
但实际上,她一直按在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悸动,却从未消散。
否则在寒帝城的数月里,墨卿烟不会时常忆起她们之间的旧事。
“呵呵,瞧你,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眼看墨卿烟僵在了那里,秦书竹很是时候的解围道,抬手一指自己前方的位置,“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我,还是坐下来聊吧。”
“哦!”墨卿烟愣愣的点了点头,白皙的脸颊上悄然间掠过一丝绯色,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方才的失态还是其他什么。
待得墨卿烟缓缓坐下后,秦书竹又取了一个瓷杯,亲自斟满了一杯茶水,放在墨卿烟身前。
茶香清逸温润扑鼻,墨卿烟顿时也不客气,端起茶来就喝下一大口。
茶水冷热正宜,一口下去,竟丝毫也不觉苦涩,倒是让墨卿烟激动的心神迅速恢复平静。
待得她将茶杯缓缓放下,这才抬头仔细目光灼灼的盯着秦书竹看了半响,确定眼前的男子并非他人易容假扮后,墨卿烟才淡淡开口道。
“你们秦家的消息我是不久前才得知,当时我还在担心你,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与你相见了,这数月来,你……过得可好?”
其实秦家的遭遇,墨卿烟是知道的,一次秦书竹这数月来经历的生死险境,或许比她在寒帝城中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此墨卿烟这句话,实际上在开口询问的时候,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
但即便如此,墨卿烟却还是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对秦书竹的担忧。
毕竟当初秦华谋逆一事,是不争的事实。
秦家会落得如此下场,也早已经在她的意料之中。
只不过这当中,墨渊更顺便利用此事杀鸡儆猴,以此来竖立自己在朝中的威信,震慑那些由秦华提拔上来的旧臣。
秦书竹眉梢轻轻一挑,一双星眸里满是复杂之色,然而最终都化作一声淡淡的轻笑,“无恙。”
短短的两个字,是墨卿烟希望听到的回答,然而她却又明白,这并不是真正的答案。
墨渊既然能够做出弑君夺位这样的大逆不道的事情,那么他决定除去的人,就必然会斩草除根。
即便秦书竹看上去对他毫无威胁,墨渊也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这种事情,其实根本无需过问,墨卿烟便知道秦书竹这数月来究竟是怎样熬过那无数次的杀劫。
如今东墨国内,整个秦家在墨渊旨意下幸存下来的人不足五指之数,这也就意味着秦书竹曾经的血脉至亲,如今也大都丧命于断头台下。
这种失去至亲的痛苦,墨卿烟曾不止一次感受,因此更加明白秦书竹那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的后面,究竟包含了多少东西。
“其实在我发现爹的野心时,就已经知道秦家会落得今日这般下场。
这一点,我从未怪罪于你,毕竟逆谋犯上,本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只是我没想到,当初父亲会如此冒险行事,竟也是受了墨渊的蛊惑,否则以他老人家的岁数,凭借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之职,也足矣颐养天年了!”
秦书竹淡淡开口道,他知道墨卿烟心中的想法,也知道墨卿烟在担忧着什么,但他想来对于功名利禄一事都看得淡泊,若非无意中得知当初的真相,他或许此生也不会与争权夺位之势沾上半点关系。
“原来你也知道这件事情了。”
墨卿烟皱眉思索片刻后,才继续说道,“那你此番约见于我,是为了替你爹报仇?”
“嗯!虽然我不希望参与这种事情,但若一直让墨渊为帝,恐怕迟早会毁了东墨,我既然知晓了这些事情,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更何况……”。
说到这里,秦书竹顿了顿,看向墨卿烟的目光越发柔和了起来,“更何况如今你迟早会回到东墨,墨渊害死了你的兄长与父皇,为了以绝后患,想来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因此你一直藏匿在沧澜关中等我?”墨卿烟顿时便明白了秦书竹的意思,看着男子明亮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数月前不曾有过的沧桑,心中愧疚之下,暖意阵阵。
“没错,墨渊认为我早已经逃出了东墨,却没有想到我一直都藏匿沧澜关中,这也算应了那一句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秦书竹点了点头说道,“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你此番会带兵回到东墨,并且比墨渊先下手。
想来你在西华寒帝城中,过得并不轻松。”
“还行吧,只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了真相,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墨渊!”
墨卿烟想了一会儿,同样没有将自己在西华的经历告诉秦书竹,这一点倒与秦书竹的方式如出一辙。
他们两人,都不希望对方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