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单单只是为了让墨渊提前发难进攻沧澜关,云凰殿下只需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属下便可,属下自会带人完成此事,又何必亲自冒险出沧澜关。
没有你在沧澜关镇守,万一真被墨渊攻破了沧澜关,那岂不是因小失大?”
其实胡玉已经算是比较聪慧之人,不少疑惑的地方只需要墨卿烟稍加提点,便能想通,但由于墨卿烟此番带兵出城偷袭陵丹城一事实在有些复杂,当中古怪之处也颇多,才会让胡玉迟迟没法看明白此事。
墨卿烟看着胡玉那仍旧一脸困惑的模样,只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我不离开沧澜关,以墨渊行事的风格,即便决定提前进攻,恐怕攻城的时候也是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若真是那样的话,恐怕我们还真会丢了沧澜关!”
“这是为何?”胡玉眉头紧锁,看着墨卿烟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却是越发不明白眼前之人的想法了。
“道理很简单,沧澜关中,墨渊最忌惮的不是坚厚的城墙,也不是那两万身经百战的士兵,而是我!
当初雪羽城一战时,墨渊也参与其中,因此他对于我也算比较了解,再加上昔日沧澜关大败西华大军,这些战绩摆在那里,即便沧澜关中只剩下我一个人,墨渊都不敢放开手脚大举攻城。”
墨卿烟眉梢一挑,深邃的眼睛里流溢着灼灼的光华,“若真是让墨渊凭借着自己的兵力优势,一点一点将沧澜关蚕食下来,即便是我,恐怕也没有太好的应对办法。
毕竟以两万人防守十万大军,纵然有高墙坚城掩护,也还是有些困难。
更何况,此战我们不是抵御外敌,而是与东墨自己的士兵交战,若倒是真拼个你死我活,尸横遍野,那么笑到最后的,便是那一直在北边虎视眈眈的北荒了。”
“云凰殿下的意思是……让墨渊知道你离开沧澜关这件事情,然后他便会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着急攻下沧澜关,从而放弃步步为营战术?”
听完墨卿烟这番话后,胡玉只觉得眼前一片豁然开朗的同时,心中也是颇为震撼。
毕竟能想到用这样方法逼迫墨渊贸然进兵,恐怕除了墨卿烟之外,再无他人。
“云凰殿下之前让沧澜关东城百姓撤离,想必也是为了此事吧?”
胡玉忽然间想到,早在两日前,墨卿烟就开始让士兵们帮助沧澜关东城的百姓撤离。
从表面上来看,这似乎只是墨卿烟为了避免百姓被战火波及的仁义之举,可实际上,墨卿烟也是为了清理出一片战场,一片足矣将墨渊十万大军分割蚕食的战场。
毕竟以两万兵力与墨渊正面抗衡,无论双方谁胜谁负,都必定伤亡惨重。
可若是将战场改为城中巷战,那就未必了。
至少一旦进了沧澜关,墨渊大军的兵力优势,就会被削减到一个极致,再加上天色昏暗,恐怕到时候那些攻进城的士兵连方向都会迷失。
想到这里,胡玉忽然间目光一凝,脸上露出了一丝骇然之色,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兵服,顿时便明白了这个计策中最致命的一环,“那便是他们沧澜关的守军也拥有着与墨渊大军一模一样的兵服。
或许这兵服在正面战场上不能发挥任何作用,可一旦进了沧澜关,城内屋舍错落,街道纵横,想要混淆敌我双方,弄个借刀杀人什么的事情,实在是太简单不过了。”
墨卿烟瞧见胡玉那有些震惊的样子,知道胡玉已然想明白了此事,顿时轻轻一笑,继续说道,“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此事,我想此时此刻,墨渊已经在集结兵马,只等沧澜关中的密探传回我已经离开沧澜关的情报,他便会立刻挥兵进攻。
这对于他而言,的确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可惜他太忌惮我了,以至于对于我身边的人都选择了忽略。
叶长风镇守沧澜关多年,但就在守城一事上,他可是丝毫不逊色于我的。”
夜晚的凉风带着雨后空气中残留的温润扑面而来,让人不由得精神一振,墨卿烟略略转头看向沧澜关方向,即便相隔数十里,她那双深邃的眼睛却是洞若观火般,早已经知晓了一切。
“既然如此,陵丹城点燃了求救的烽火,我们的目的不就已经达成了吗,怎么还要留在这里不停的袭扰对方?”
胡玉想了一会儿,又继续说道,不知为何,在思索墨卿烟的计策时,每当他认为自己知晓一切的时候,便又会冒出另一个疑惑,犹如环环相扣。
对于胡玉接二连三的提问,墨卿烟似乎也渐渐习惯了,只轻轻一笑,淡淡的说道,“袭扰,是为了引诱墨渊派兵来援,以分散其兵力,这样一来,叶长风那边的压力或多或少能够减少一些。
二来,我们也必须以此混淆墨渊的视线,毕竟他能够得到的情报,只是我带兵离开了沧澜关,至于带了多少兵马,沧澜关又留下了多少守备力量,这就是绝不能让他知道的事情了。
如果我们现在就离开,此地距离墨渊大营也不过数十里的距离,若是轻骑疾行,最多不过一个时辰便能赶到。
到时候墨渊的援军发现我们不在城下,必会回报墨渊,墨渊也必会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