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她早就认识他,好像她从来都知道他不会伤她。
挣扎的动作明显松懈了,男人低笑一声,掀开帐帘,把她推向那张铺着大红被褥的床。
男人呼吸滚烫,那双手在她领口熟络地找到珠扣拆散,跟着披泄下来的是她满头秀丽的长发,他贴上来,温柔而不容拒绝的吻她。
明筝仰起头,半眯着眸子瞧向男人的脸。
——啊!
尖叫一声,明筝惊惧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三妹妹,你没事吧?”
二姐吃了一惊,忙撩起帐子喊人送温热的茶水过来。
明筝满头是汗,脸色发白地靠坐在床里,她摇摇头,只说做噩梦了,接过茶浅抿了一口就推开。
二姐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阿筝,这是佛门净地,有佛祖保佑着咱们,做梦而已,你不用怕。”
男人的呼吸仿佛还在耳边,呼出滚热的温度,撩拨着她敏感的肌肤。她仿佛还能听见梦里那一声一声的低唤,再亲热不过的举动,再亲密不过的称呼。仿佛她嫁了他,——那个人,那个在后山仅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
她心里忐忑不定,这样难以启齿的梦境却无法对任何人言说。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寡廉鲜耻竟然梦到那样的画面。
明太太闻声带着人赶了过来,靠近帐子捉住她的手,“三丫头,发生什么事了?脸色这样差,要不要寻个大夫来?”
明筝摇摇头,勉强笑道:“我没事,兴许是昨晚没睡好,刚刚魇住了,母亲别担心,当真无碍。”
明太太道:“下午你去佛前烧个香吧,叫你姐姐陪着你。”
明筝颔首,小声道:“是。”
午后空旷的大殿中,除却姊妹二人再无旁的香客。二姐求了根签,拿去侧殿去寻人解签文。明筝仰头望着佛祖庄严宝相,低声祝祷。
“愿佛祖保佑爹娘康健百年,保佑哥哥公务顺利,嫂嫂平安生产,保佑二姐的婚事圆满顺遂,保佑二弟金榜题名……”
她声音不大,因着四周太过静谧,这把清润的嗓音在空荡荡的殿中听来就十分清晰。
巨大的泥塑佛像后小憩的人张开眼,几乎没费力气就辨认出了这把声音的主人。
一天之间,这是第三回遇见她。
姑娘嗓音干净纯澈,带着独属于少女的娇甜。
“也求、求佛祖保佑信女明筝,信女不想再梦到……了,信女……”
声音低下去,听起来似乎窘迫难当,又极为委屈。
陆筠不知自己出于什么心理,探过头,躲在巍峨的佛像后,朝低处跪着的少女望去。
她的样子几乎要哭出来了。
那张莹白如玉的面颊不知缘何布满了可疑的红晕。
他细想她适才说的最后一句话,依稀是说不想梦到什么?
究竟是梦到了什么稀奇东西,能叫个刻板守礼的少女窘成这副模样?
还是说,她那些所谓的知礼守礼,也不过是层虚假的面具?
少女水盈盈的眼底闪着光,就在他以为她会哭出来的时候,又一个眼生的女孩子走了进来。
“三妹妹,我抽到了上上签。”
明筝忙抹了把脸,换上得体的笑容转过身去。
她飞快的从懊恼的情绪中脱离,又变成那个大方得体的闺秀。
陆筠瞧得一怔,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已站起身,挽着姐姐的手去了。
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