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愠长眉挑了起来:“诺诺是说为夫冷血无情?”
方诺直起身,捧着宁无愠的脸,弯着眼睛说道:“夫君怎会无情冷血,只是知晓审时度势,是诺诺心里第一聪明人。”
她现下已经将跟宁无愠之间的商业互吹,掌握得十分娴熟。
又过了三四日,朝中还没有太大的风波,宁无愠得了口谕,让他入宫一趟。
没想到去的不是养心殿,却到了御花园。
御前的小太监将他引过去,宁无愠行礼之后,刚刚起身,便听得一个女子说话的声音。
“宁大人,许久不见。”
宁无愠稍稍抬了抬头,瞧着上首说话的临安公主,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讶然的神情,稍稍停顿了一瞬,方才回过神一般地行礼:“微臣参见公主。”临安今日宫装,果然如宁无愠所料,并不算什么大美人。
惠帝笑道:“朕听临安说,先前与爱卿在明月楼有过一面之缘。”
“是微臣眼拙。”
“临安扮作男子,朕第一次瞧见都惊了一跳,爱卿如何识得。”
“本宫同父皇说宁大人文采极佳,方才在与父皇对对,便想到了你。”说罢又转头同惠帝道:“父皇,他赢了儿臣一盏金丝琉璃灯呢。”
惠帝大笑:“那朕倒要瞧瞧了。”
没想到御前的大太监贺元却急急匆匆地过来,到皇上面前回禀了两句。
宁无愠瞧着惠帝神色微变,余光再瞥了一眼一旁似笑非笑的临安公主,心下生出了不妙的预感。
“混账!”
四周宫人并宁无愠瞬间跪在了地上。
临安忙道:“父皇息怒。”
“传朕口谕,正阳门外聚众闹事之人,杖五十,夺籍逐出京城!”
临安一向不忌惮惠帝动怒,轻声道:“父皇且莫恼,是何人闹事?”
皇帝扫了一眼下首的宁无愠,道:“新科的几个学生。”
三年一取官,朝堂之上便开始有了些不成文的规矩,宁无愠这一年是甲子年,这一批甲子进士便是同年,同年之间便时常会互相照拂。
九品以上官员皆可到正阳门前,此处有宫人看守,算是群谏一种不成文的方式,再想起前几日杖责的三人,皇上如此动怒,想来又是为了立储之事。
临安瞧他跪在下首,先前思来想去,隐隐猜出宁无愠早就知晓了她的身份,虽然不能确定,但已经生了疑虑,今日再见他,便觉得面上的讶然是装出来的,这种人聪明却不能为她所用,留在京城倒没什么意思了。
“想来是有事情要进谏,父皇何必说他们闹事。”临安口中劝着,却跟火上浇油一般。
“立储乃天下大事,岂容他们儿戏?!”说罢刚好再瞧新科探花跪在下首,出声便问:“宁爱卿以为如何?”
直接点到了宁无愠身上。
宁无愠叩首:“无嫡立长,名正言顺。”这会儿是让他表态的时候,模棱两可反倒会让惠帝觉得圆滑,这句话是礼法,是祖制,除却让皇上不满之外,挑不出半分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