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旭手指按在自己脉门上,摇头叹息道:“我已尽得曦圣神髓,奈何也被其所困,前路断绝,无法突破藩篱,成就不过一介书王而已。”
这时宫旭的小弟子庞明山喜滋滋地拿了一副字跑进来:
“老师老师,我今天写了一副好字,特来请老师品鉴一下。”
颜真荣不悦道:“明山,你这样莽莽撞撞,能写得出什么好字?我看你墨迹只在纸面,力不能透纸背,只怕算不得什么好字。”
宫旭对自己这个关门弟子甚是宠溺,宽容道:“明山,你且放下让为师一观。”
庞明山对颜真荣皱皱鼻子,将纸张小心铺在案几上,恭敬道:“老师请看。”
宫旭缓步走近,见是一副四言绝句,摇头笑道:“明山,你这字只得其形,还需咦?”
突然瞪大了眼睛:“这首诗…这首诗…”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宫旭翻来覆去念叨了十数遍,蓦然仰天长笑道:
“哈哈哈哈…自由!自由!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拿酒来,拿墨来…”
不理会目瞪口呆的弟子,从不饮酒的宫旭狂饮三坛烈酒,脱帽撕衣,全身赤果,将一头长发浸入墨盆,竟挥动头发,在素笺上写下30个大字。
只见初时三字尚可见间架笔画,随后越来越是放纵,联络如丝,字曰:
“忽肚痛不可堪,不知是冷热所致,欲服大黄汤,冷热俱有益。如何为计,非临床。”
书毕仰天长笑,再续饮三坛,醉倒于书案之前。
颜真荣长叹一声,将身上长袍脱下,覆盖在老师身上。又躬身向案几上的这幅字连拜三次。
庞明山茫然道:“颜师兄,老师是发疯了么?”
颜真荣笑嗔道:“胡说!老师凭这一幅《肚痛贴》,已经登堂入室,可称圣名,是为‘草圣’。”
南方建业唯浓居,十几名豆蔻少女围着一个邋遢中年人嘻戏笑闹,期望获得他的注意。
这个中年人蓬头乱发,身上满是墨汁颜料,少女们却丝毫不嫌弃,使劲往他身上凑。
因为这是大楚国最好的三位大画匠之一,工笔画匠毕简索。
任何青楼女子能得毕画匠亲手画一副写真,身价便能暴涨十倍。如果卖掉毕大画匠的亲笔画,那也足够赎身并过上一世豪富的日子。只是谁舍得买毕先生的画呢?
只是今日毕简索情绪不高,任各女挑逗不休,只皱着眉叹息:
“我毕简索学画三十五年,笔法已精细到可辨蚊子腿上的细毛。再画下去,无非是直接摆个真人在那里就好,何必画出来呢?我的画艺已经到尽头了吗?”
这时一个眉心点了红痣略带书卷气的少女见毕简索兴致缺缺,故意丢包袱道:“毕先生,最近西边出了件奇事,你可知道?”
毕简索勉强打起精神道:“什么奇事?”
“据说有一个下贱的厨子,突然吟出一首千古绝句,连七公主都被他吓到了呢。”
毕简索索然道:“一个厨子能有多少文采?什么诗能称得上千古绝句?”
那少女娇笑道:“所以才是奇事啊,这个厨子名叫顾闻,这首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