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什么账?我,我就是来卖个小龙虾怎么还跟我算账了?”
一听要算账,杨大志立马怂了,扯着杨嫂子的胳膊就说:“你不是说跟她很熟悉吗?赶紧说两句好话啊,你再求求她,别让她跟咱们算账,我,我把钱都输光了啊!”
杨嫂子此时似乎已经明白云舒这样说的目的了,只是搂着慧儿不说话。
只听云舒又道:“你别找你女人了,我既然已经说好跟你们算账,就是没打算给谁面子。再说了,若是你们送来的小龙虾是好的,我肯定会看在以前的情意上跟你们合作。偏偏啊,你们送来的小龙虾不好,幸好昨儿没给客人们吃,我们店里的浩子吃了你们送来的小龙虾,又是拉肚子又是呕吐的,你瞧,现在这脸都蜡黄蜡黄的,还没康复呢!”
浩子心眼儿活泛,一听云舒的话立即眼珠子一转,捂着自己的肚子哎呦哎呦地倚在的大柱子身上了。
云舒好笑地抿了抿唇,赶紧叹了口气摇头道:“看吧,浩子到现在都没好呢,连站都站不住了,进进出出地都得让人扶着才行,这些都是你送来的小龙虾惹的祸!若是被客人们吃了,我这小龙虾店关门大吉是小事,百姓们的身体可是大事啊!万一吃出了什么严重的毛病,这可怎么办?你担当得起吗?”
听着云舒说得头头是道的,百姓们也都吓坏了,是啊,这幸好是及时发现了,若是大家都吃了这杨大志送来的坏虾,岂不是要出事?
“你这安得什么心啊?居然送坏虾来!是不是存心想要害人?”
“我看就是冲着云姑娘的小龙虾店来的,看他们生意好想要给他们找事让他们做不下去!”
“对,一定是这样!快说,到底是哪家酒楼派你来的?咱们大家伙儿这会儿都在,都给云姑娘做个证,把这渣滓送到官府去怎么样?”
“别送官府啦,没准儿就是那位派来的呢!咱们就地给他点教训吧!”
说着,百姓们自发地围到了杨大志身边,他本就被鱼砸得有些红肿的脸此时已然煞白,别看他在家里又是打女人又是打闺女的,但真的到了事上,就是个怂包!
“别呀,别呀,我真的不是别的酒楼派来的,那些小龙虾不是我捉的,都是那娘们儿捉的,出了事别找我啊,你们都去找她吧!要打打她呀!”
杨大志哀求着,云舒冷笑一声:“你是男人,又是一家之主,出了事不找你找谁?不过呢,你也放心,若是找不到你了,肯定我就找你女人和你女儿算账了!现在这不是有你在吗?我当然得先找你啦!”
“不,不,我不在,我不在!”
杨大志双手抱头,身子一闪拔腿就从人群里跑了出去,浩子在后边带着百姓故意去追,这杨大志更是头也不回地就逃了。
待人不见了踪影,云舒这才将杨嫂子扶了起来,她半边脸颊还是肿的,头发也乱了许多,扶她起来之后她的腿都是拐的,至于是谁下的手,不用问都知道了。
槐花气得不得了,骂道:“这个杨大志还是个男人嘛?不管自己的老婆孩子,出了事还往女人头上推,真是畜生不如!”
这样的男人少吗?
云舒摇了摇头,道:“槐花,别说了,扶嫂子进去。”
两人将杨嫂子搀扶到后院坐下,慧儿也乖巧地跟着一起进来了,知道娘亲的腿疼,慧儿还蹲在娘亲腿边撅着小嘴儿给她吹了吹。
看着这么懂事又贴心的闺女,杨嫂子的眼泪又下来了,一把将闺女抱进了怀里,呜咽了好久。
云舒心头酸楚,仿佛看到了几个月前的自己,云盛失踪未归,云家人看她们不顺眼对她们不闻不问,她们娘仨过得日子也是这么苦。
不过,她们比杨嫂子要幸运得多,因为云盛是个好丈夫,也是个好父亲,而杨大志,根本就是个人渣!
“嫂子,他经常这样吗?”云舒跟槐花说拿两个鸡蛋过来给杨嫂子敷脸去肿,自己坐在她身边帮她看腿上的伤。
杨嫂子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裤脚,连连摇头:“不用不用,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她越是拦着,云舒越是觉得不对劲儿,再三劝说要看看她的伤。
一边的慧儿脆生生地开口了:“爹总是打娘亲,娘亲的身上好多伤,每天晚上睡觉慧儿都不敢乱动,就怕碰到娘亲的伤,娘亲会疼。”
居然浑身都是伤?
云舒又气又心疼,一把撩开她的袖子,果然见到她手臂上大大小小好多伤痕,新伤旧伤一层层的,光是看看就觉得疼。
“我没事,真的,这些伤算什么呀?过两天就消了。”杨嫂子苦笑一声,赶紧把自己的袖子放了下来。
云舒咬了咬唇,让槐花再把跌打药酒拿过来。
杨嫂子赶紧制止了她:“别拿药,我身上有药的味儿,他能闻得出来,肯定以为我身上有钱,就又要跟我要钱了!”
这下云舒总算是明白了,杨大志好赌却不正干,没钱了就跟媳妇儿要,可杨嫂子一个女人,平日里摆个小摊儿能挣多少钱?恐怕一个月挣的钱杨大志一把就给输进去了。
杨大志要不到钱,就认为杨搜子将钱都藏了起来,对她当然是又打又骂。有时候在赌坊输了钱心情不好,回来也是一顿毒打。杨嫂子俨然已经是杨大志的出气筒了。
“杨嫂子,他都这样对你了,你怎么还替他捉小龙虾?你管他做什么?就让他自生自灭行了!这种男人留着有什么用!”槐花拿着鸡蛋过来了。
云舒接过鸡蛋在她脸上轻轻地滚来滚去,既然不能用跌打药酒,就只能用这种办法来帮她消肿了。
杨嫂子感激地看着她们,搂紧了慧儿,语气中带了几分无奈和绝望:“不这样又怎么样呢?他虽然不是个好丈夫好爹,可他毕竟是慧儿的亲爹,为了孩子,就这么凑活着过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