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发时,温晚撩开马车帘,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苏苏婚礼,是不是朝中的大臣们都会去?”
寄情想了想,道:
“大约是吧,一家是南安侯,一家是礼部尚书,差不多的朝臣们都与两位大人熟识,想必会去得全。”
温晚想着自己又不能不去,便自我安慰道:
“想必,有些名声不太好,又清高自傲,不受欢迎的人,是不会去的吧?”
比如,那个最最恶名远扬的那个!
此时,京都西南的南安侯府张灯结彩,热闹异常,先帝念其军功赫赫,特将景府旁的大园子赏了做封赏,今日的酒宴,就在这园子里。
南安侯祖上也是跟着太祖皇帝打江山的老臣,一门好几代都是名震疆场的忠勇武将,如今的老侯爷景川被封了正一品的昭武将军,长子景祁是京防营的总兵,掌管整个京都的防卫,次子景祥在北疆军营任副将,只有幺子景祐,自幼念书,中了进士三甲后,在户部任了个主事。
申时刚至,已有不少宾客持邀帖到来,除了新郎景祐亲自去往了苏府外,新郎的两位兄长都在园子门口亲迎客人。
一顶官轿停在了正门外不远处,早已有身边的小厮持着邀帖上门,景祁瞧了一眼,忙吩咐弟弟去请父亲过来。
老侯爷景川虽已过了天命之年,却是精神矍铄、老当益壮,不多时,就已从正堂行至了门外,向从官轿中下来的年轻男子深深一躬,俯首抱拳道:
“不知首辅大人亲临,恕老夫未曾远迎,望见谅!”
谢谦拱手道:
“老侯爷客气了,晚辈愧不敢当!”
景川近两年多有卸甲归田之意,故而许久不曾上朝,对这位新任的首辅也是初次见面,他一面伸手在前相让,一面细细打量着他。
从前听闻这位督使大人掌管拱卫司,在清除乱党,剿灭废太子余孽时,行事果决狠辣的威名,今日见到这位年轻的权臣,却是面如冠玉,眉目如画,除了黑眸中隐约透着的锐利眼神,竟是完全看不出一丝戾气。
他一头黑发束着青玉冠,身着籚灰色圆领锦衣常服,身姿挺拔,步履稳健,面带和煦的笑容,倒像是个温逊有礼的书生文臣。
景川带他步入正堂,二人按照右主左宾的位置,依次坐在了太师椅上。
谢谦抬手示意随侍的小厮将礼单奉上,淡笑道:
“今日正巧在乾安宫面圣,圣上便吩咐晚辈替他将贺礼一并送来,请老侯爷过目。”
景川起身,双手接过,感激说道:
“圣上日理万机,还记挂着小儿的婚礼,老臣甚是感激!”
谢谦笑道:
“圣上一直称赞老侯爷乃社稷股肱之臣,不仅因为老侯爷在战场上屡建奇功,更因在朝堂上,老侯爷公正中肯,顾全大局。故而要我等后辈,皆以老侯爷为榜样,忠君忠社稷。”
南安侯一家是少有的几个与郑太后关系不甚亲密的勋爵家族,世子景祁还手握整个京都的防卫,故而谢谦这次代表赵景熠来侯府赴宴,也是希望能借此机会带来新帝的示好和拉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