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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宝锦在内室换了身栀子黄短袍和褚色袴子,明宝盈也同她说,“过年还有一身新衣呢,大姐姐给你挑的布料,粉衫子,红褙子,褙子往厚了做,打算衬兔绒呢,裙子用蓝布做,大姐姐说给你做长些。”
“啊!”明宝锦雀跃道:“可以转圈的那种长裙子嘛。”
“嗯。”明宝盈点点头。
“那姐姐们有新衣吗?”明宝锦又问。
“有呀。袴子都是有一条新的,褙子、裙子,人人有份。”
但除了明宝锦之外,其他的布料不是蓝色就是牙白,袴子都是耐脏的褚色。
鲜亮颜色的布帛太贵了,做了明宝锦的衣裳后若还有剩下的,倒是可以拿来点缀一二,但若人人妍丽,不知又要破费多少。
这些大人斟酌的细节没必要让明宝锦知道,她只要高高兴兴就好。
门扉一开,俩穿了新衣的小人都有些好奇且不好意思地瞧着对方。
“你真好看。”游飞先说。
明宝锦甜甜地笑了起来,道:“你也好看。”
游飞快乐地跑回家去,给游老丈展示他的新衣了。
“我也回去了。”钟娘子说。
她拭泪的时候很小心,没有擦肿眼皮,所以看起来只是眼眶微红,说是被烟熏的,也说得过去。
“再坐会子吧。”蓝盼晓劝她。
钟娘子摇了摇头,道:“再过七八天的,小妹就要出
嫁了,家里事儿还多得很,我若再不回去,叫嚷起来也难听。”
“有什么要帮把手的,你就说话。”蓝盼晓道。
钟娘子紧紧握了握她的手,抬眼从堂屋里望出去,天空好像落进泥水里的一张纸,迅速被沁成黑灰色。
“关起门来昏暗费灯油,敞开门又灌冷风,你们草帘子编的差不多了,我明儿就给你们拿来,到时候垂下来,偷点光也挡点风。”
钟娘子往家中走去,钟家和蓝家是紧挨着的,短短几步路,寒风四起,人迹皆无。
道路尽头阴沉的天幕上,似乎有一团黑点,钟娘子没在意,她心里算着上一次来月事的日子,这个月千万千万不能再瞧见那抹红了。
“真是要变天了,明早起来肯定冷得很。”老苗姨一边说,一边抱起堂屋的门板上了一半,留了一半。
林姨抱着一团衣裳,忽然说:“什么时候给阿瑶送去?我都做好了,袴子、褙子、袍子,就这个脖套,脖套我还差了几针。”
她说这些话时,脸上又冒出那种濒临崩裂的神色,若无人能答得上她这个问题,她的魂魄就又要跳进深渊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