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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郎大笑起来,摇摇头。
过了几日,孙婶子又提义丰乡上的一个寇家女,姜小郎摸摸下巴,说:“她阿兄是不是就那个同卫小郎打架的?”
“这打一架又没什么喽,是卫小郎先惹事的!”孙婶子信誓旦旦地说。
姜小郎叹了口气,说:“为路边的几个烂果子也能打架,简直是闲得发慌,怪不得头上光光,脚板长疮!”
“人家脚底板的事你都知道?”孙婶子真无可奈何了。
作为一个很难被媒人三言两语蒙蔽的人,孙婶子觉得姜小郎可能要打一辈子光棍了,盲婚哑嫁这句话是有道理的,什么都门清,这亲还怎么定?
可偏偏,他就真要娶个长处短处一览无遗的人回来了。
“钟娘子啊!?”孙婶子几乎要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姜母点点头,她已经过了震惊、反对、犹豫、默许等等阶段,眼下她心里有的只是期待。
原本姜小郎春天的时候就去过高平乡了,那时候钟父是同意的,钟娘子不同意。
她是被休回来的,再嫁还嫁在的同一个地方,真是面皮也不要了。
姜小郎则信心满满,还是一得闲就去钟家表现自己。
知道钟娘子想在家中编些席草制品,近处的席草都被周家买去了,他就替她去远些的地方买,这事儿很见心意。
钟娘子虽还是不答应,席草钱也是给了的,但态度已经和缓了些。
渐渐地,席草编出来了,夏日席子、扇子好卖得很,姑嫂、侄女三人边编边卖,装钱的罐子都没时间数。
钟父吃过一盏酒,似是醉意醺然,走过来踢了一脚,倒出半罐的铜钱来,他故意脚踩在上头过,做出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样子来。
可姜小郎再来时,他的口风却严谨了起来,口口声声惜女爱女舍不得女。
他嚷得很高声,很自得。姜小郎面上笑容不改,只是侧眸睇了钟娘子一眼。
隔着朦胧黄绿的草帘,就看到她低着头坐在一堆席草里,手里折来折去,然后抬起那只有无数细小伤口的手,抹了一下眼角的泪。
那并不是因父亲珍爱而深受感动的泪,而是心酸的泪。
再后来,看在一份与头婚无异的彩礼单子上,钟父答应了。
钟娘子脸红眼睛也红,撩了帘子回屋去了。
一贯机灵的姜小郎傻头傻脑想追进去,被倚在门边的嫂嫂一拦,钟家嫂嫂手里正编一把扇子,她笑了笑,说:“绕窗后头去,妹妹面皮薄,你进去还怎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