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说给孩子点什么。”姜婆婆瞧着周小娘子就那么下了车,一点表示都没有,颇有些看不过眼去。
明宝盈笑了笑,道:“她也不怎么出门。”
“那可不一定,她自家的驴车是拉货的,她瞧不上。”另一位住在陶家后头的孙婶子一边说,一边伸手摸了摸车顶棚上覆住的油布,道:“你这车多好,遮风挡雨还晒不着,且看吧,你要不张这个嘴,她有的白蹭呢。”
明宝盈还是微笑,道:“我们同钟娘子要好,平日里有来有往的,也是你帮我我帮你。”
“这倒是。”姜婆婆在明宝锦的搀扶下也下了车,道:“钟娘子是个拎得清的,模样性情都好。”
孙婶子接了一嘴,道:“就是不会生孩子。”
姜婆婆‘啧’一声,道:“这是缘分没到。”
孙婶子有点不以为然,扭脸对明宝清道:“明娘子,下回还记得带上我啊,等下我让狗儿给你拿些秸秆和花生秧子来。”
明宝清笑着应了,在外院菜圃的一角空地上先卸车。
明宝盈则牵着明宝锦往家中走去,听她忽然问:“三姐姐,你不高兴啊。”
明宝盈正转首看着明宝清仔细从驴脑袋上取笼头,闻言又垂眸看着明宝锦,道:“没有,只是觉得大姐姐很辛苦。”
住在青槐乡,秋试的消息被秋收的忙碌全然掩盖了,但在女学里并不是这样的。
开考、结束、阅卷、放榜,明宝盈都知道。
她知道林千衡中了二甲进士第一名,也就是整个进士科的第四名。
这个名次没有三甲那么夺目耀眼,但也绝对称得上是出类拔萃。
至今,放榜已经足有七日了,林千衡有了功名,可他没有出现,甚至连一丝消息都没有。
明宝盈很失望,但想一想,有了功名就算有了可以同家族利益抗衡的筹码吗?
她还不至于这样天真。
世家子弟有名有望,林千衡参试,林家定然为他扬名造势。
明宝盈听过他新做的一首诗,名为《恩制赐食于丰正殿书院宴赋得》。
寻常试子岂能在丰正殿书院饮宴赋诗?
若说林千衡有三分才华,再添上他的身份,旁人即便有七分才华,也要屈居人下。
既是这样,那么林千衡的功名就不是他的筹码,而是他的负累。
明宝盈知道自己可能是刻薄了些,但只在心里想想,刻薄些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