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河的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秦爷,那头野猪……有点邪性啊!”
秦大棒呵呵一笑没说话,而是掏出烟袋锅,压了一锅旱烟沫子。
唐河擦了火柴给秦大棒点了烟袋锅。
秦大棒吐着青烟,眯着一双老眼,耷拉的眼皮下,那双眸子里居然闪动着精光。
“是得把那头野猪打下来,要不然的话,咱这几个村,可就遭了秧了!”
“啥意思呢?它还敢进村祸祸?”
秦大棒笑呵呵地说:“啥都怕有领头的,咱这次围猎,把野猪逼急了,居然逼出一头猪王来,那头大野猪带着上百头野猪跑了,往后,它就是王,在这林子里头,带着几百头野猪,就算是山君碰着,也得远远地躲开!”
“山君?老虎啊,咱这有老虎吗?”
“有啊,早年打过好几头呢,不过现在少了,都在老林子最深处,轻易碰不着。”
秦大棒把烟袋锅在鞋子磕了磕,把烟灰火星彻底踩灭在雪地里头,这才说:“你说,要是猪王趁着春耕的时候,带着几百头野猪进村那么一祸祸……”
“嘶,绝收了个屁的!”
大兴安岭这地方,照山外头得晚了将近半个节气,耕种晚,收获要早,种早了一场霜下来啥都没了,收晚了,一场大雪下来全埋了个屁的。
所以,一旦有事,连补种的机会都没有。
好在地比较多,还都是河谷甸子的黑土平原地,牲口也多,广种薄收也饿不着肚子。
老天爷耍脾气谁也没招儿,要是被野猪祸祸了,那就让人恼火了。
对于唐河而言,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亲眼看到那头野猪称王,心潮顿时澎湃了起来,猎人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什么打了野猪保护村子的农田,那都是借口。
只有男人,或者说雄性骨子里的血气,他要与这个野猪中的王者,既决高下,也分生死!
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完了,刚刚上了公路,一辆212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白警服的林业公安的民警,拉着胡庆春说了几句,胡庆春跳了起来就上了车。
车子开出去没多远又倒了回来,停到了唐河的跟前,胡庆春探头问道:“唐儿,你家有狗?能追人不?”
唐河的心中一抖,“能!”
“赶紧上车,去你家接狗!”
秦大棒说:“唐儿,你快去吧,我送立秋回去。”
“好!”
唐河赶紧上了车,车子嗖嗖地窜了出去,这林业公路雪都压成了冰壳子,滋溜滑,212吉普开得快还直甩腚,把唐河吓得够呛。
幸好这年头能开车也是需要扎实本领的,车子有惊无险地进了村。
唐河顾不上跟家人打招呼,牵了虎子上了车,车子又一次上路了。
这时,胡庆春才跟唐河说:“塔山那边出了案子,森警的狼狗最近又闹毛病,所以就求到咱这来了!”
唐河笑道:“森警的狼狗闹毛病也是赖长庆祸祸的吧!”
胡庆春嗨了一声,“森警队的中队长都说了,赖长庆要是再到森警队去,就把他的腿打折了塞屁眼子里去,还有那个王老七,我不拘他半拉月,我特么就不姓胡!”
“姨夫,他这种拘了也没用,就是以后不能让他碰枪了,这种人太危险了,两次跟我要动枪,万一哪天真把人崩了……”
胡庆春的脸变得阴沉了起来。
因为这地方能搞到枪摸到枪的,几乎都跟林业局有关系,真出了事儿,他胡庆春也跑不了。
他再看唐河,就越看越顺眼了,这小子才十九,却出奇地称重,打从给他搞到了枪之后,他的枪只对猎物,从来没听说跟什么人瞎比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