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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宝青嗅了嗅水中挥之不去的烧烤香味,愈发心痛:“地缝里的火焰还在无时无刻炙烤着西海的水,因此每年雨簿一赐下来,我们就用来补足西海的水。没想到差点让李鲤你受苦了。”
敖宝青安慰地拍拍李鲤的肩膀,继续道:“饶是耗尽了西海之力,地缝却还是在不断地扩张。相比一万年前,地缝长了十里,宽了一半有余。如果此时此刻让它喷发,后果不堪设想。”
安霓奇怪道:“玉帝不管吗?”
“管不了。”敖宝青叹息,“我们都无能为力。玉帝说,这是人间逃不了的宿命。安霓,你说你化作一阵风从西方来到东方,你一定看到过人间真正的模样吧?”
安霓仰头回想起那段飘摇的时光:“有山,有海,一片一片地散落在巨大的蓝色球上。”
敖宝青点头道:“就是这样。玉帝说,那些散落四方的陆地,其实最早是连在一起的。而我们所在的地方,也将要以西海为界,再次分裂成两块土地,远远相隔。或许这段期间,人间气数将会死尽,但再过许多年,在我们走后的许多年,会有幸存的人类发展出新的世界;当然也有可能,会出现其他的生命取代人类。生或死,都是人间的宿命,是每一个生灵必经的宿命。”
安霓感到悲哀,一句宿命,是多少生灵的彻底消失。
敖宝青显然很悲愤,看着那些滚动不歇的岩浆说道:“如果一切都归于宿命,那我们来此的目的是什么?我们不就是在茫茫宇宙中,发现了这颗柔弱星球上,居然存在着更柔弱但有智慧的生灵吗?我们可以和他们交流,我们不孤独,不再是穿梭无尽黑暗的孤岛。如果放任不管这道地缝,我们这么多万年的守护,岂不是像个笑话。”
李鲤听得云里雾里,但他看敖宝青和安霓两人的神色,却都是一般的心知肚明,更为迷惑了,忍不住问:“你们在说什么啊?”
敖宝青捏了下他的脸,解释道:“你就当是整片海里就只有你一只鱼,你感到寂寞、无聊,终于有一天,你遇到了一只还很小很小的鱼苗,几乎一个浪就能把它打死,你小心地保护他,在灭顶之灾来临时为他挡住,却又不干涉它生活的选择,只是为了让它好生地长大,直到能和你对话,一起玩耍。”
李鲤露出似懂非懂的神情。
敖宝青无奈笑道:“大概是你还不知道什么叫孤独。就如同现在的许多神灵,在这里生活得有声有色,权力、爱恋、珍宝,都能争夺得你死我活,早已忘了当年我们选择留下来的初衷。”
安霓道:“你还没忘,不是吗?”
敖宝青嘻嘻哈哈地一笑:“卧榻之侧,有这么一个死穴,我想忘记也挺难。”
眼神,却被屏障里的岩浆,映衬得血红。如同此时此刻,西海之上正在坠落的太阳。
但很快,敖宝青转过头来,脸上是真实的欣喜和轻松,他对李鲤道:“你是西海二太子,西海以后就交给你了。”
李鲤啊了一声:“那你呢?”
“我?”敖宝青笑道,望向了远方,“我或许会很快回来。”
李鲤更纳闷了:“回来?你要去哪?”
安霓担忧地看着敖宝青,她总觉得敖宝青这一番话,更像是在以防万一,对李鲤交代着什么后事。
敖宝青对李鲤的问题避而不答,反催促道:“你该回遇邱城继续当值了,这会儿要记得不要瞎胡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