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倩苞吟着吟着停下不吟了,微笑地看着贺冯唐……
贺冯唐知道她的意思,考我吗?便接口:“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直到“牡丹之爱,宜乎众矣!”中间没有停顿,一气呵成。
梅倩苞称赞贺冯唐:“不错,一字不漏。”
贺冯唐微微一笑,即兴吟出了杨万里的:“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也学着梅倩苞,停下不吟了,微笑着看她……
梅倩苞立即接上:“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大卫,怎么样?”
贺冯唐不得不感叹,一个陆外出身的女医生,竟然对中国古代诗词赋如此娴熟,便想再试笑问她:“要不要再对几首?”
“算了吧,我甘拜下风。”
梅倩苞回到原来的话题:“国际摄影大赛又开始了,举办这次活动的是M国着名的摄影杂志,机会难得,我答应参加,不如你也试试?”
“我哪行?刚学走路就赛跑?”贺冯唐摇头婉拒。
“不能这么说,刚才看你拍的照片也有构图不错的,送作品参展不等于一定会入选,而是锻炼自己的一个途径。其实,影展作品不是完全看你的摄影技术,而是取决于寓意,也就是意景加一个好的取名。因为照片可以修饰,寓意却是触入灵魂深处的东西,来源于作者知识的积累与升华。”
她鼓励贺冯唐,“你语文基本功好,说不定你随意拟个主题,拍出照片,然后审视它,为它取了一个最好的名字,说不定就成了一幅好作品……”
她又说:“如果作品好,画面上有瑕疵,我可以帮你修。”
贺冯唐有点不明白,小心地问:“就这么简单?”
“对你来说,就是简单。”梅倩苞尽量深入浅出,由繁变简:比如我们在海边,主题是什么呢?是浪,是海。但拍这些的人太多了,怎么才能拍出新意?拍翱翔的海鸥,拍海鸥在轮船上空遨游,怎么取名呢?‘船与海鸥’,太普通了;如果叫‘和平的海洋’就不一样了,比前面有意思;如果叫‘亲吻和平’,是不是更好?
“再如果把普通轮船换成军舰,海鸥还是海鸥……唉,这样就更加有意思了。对!你就用这个主题。深海不是有军港嘛,海鸥也多,只要抓住海鸥在军舰上空飞翔那瞬间,咔嚓一下……
“这就像马克吕布拍的《枪炮与鲜花》。你如果拍了这么一幅,我们把它叫成“利剑与和平”,不,叫“白与黑的碰撞”,不,干脆叫“菊与刀”。
对,就叫“菊与刀”了,这个名字很有深意,很有可能被影展选中,说不定还会获奖。
梅倩苞力劝贺冯唐不必舍近求远,就拍这个主题。
她说,一次拍不成,就拍两次,三次,四次,五次,要有恒心。曾经有幅叫《日出》的作品,拍摄者为了拍日出霞光,就睡在山上,连续拍了十几天,直到满意为止;这幅作品最终斩获大奖。
她两三强调:任何成功,都是贵在坚持。
贺冯唐却是另一想法:如果这么简单就能弄出好作品,那得奖的摄影师比地上的蚂蚁还要多。他不敢说出来,看着梅倩苞那双殷切的眼睛,她曾经那么干脆地借钱给自己,又送相机,又不厌其烦地教摄影技术,岂能辜负她的期望?扫她的兴?便点头说:“好,我照你的方法拍。”
梅倩苞见贺冯唐答应了,立马送上一个媚笑,说:“拍出了‘菊与刀’,我会给你一个大大的奖励。”
“什么奖励?”他发现她的笑得有点色,话里那种含意明显,另一个贺冯唐窜了出来,问。
梅倩苞笑得更加灿烂:“面对美女,男人最希望得到的是什么?你自己想,想到晚上睡不着。”
最明白不过了,也许她因男朋友的问题,要报复他,也许想找一个知己,也许她本质就是西方式的开放……贺冯唐往这方面想,越想越有可能性。
是不是做梦啊?他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内侧……嘘,痛啊。
梅倩苞不知贺冯唐的内心世界,只想到贺冯唐在拍摄领域是个生手,操作时面对重大题材很可能忘乎所以,有必要提醒提醒他……
她像母亲对待自己亲生的小孩子,双手捧起贺冯唐的脸颊,鼻子碰着鼻子,轻声说:“大卫,不能太靠近军港,那是禁区,防止说你偷拍军事情报,把你抓起来。只能远距离拍,拉近镜头。”
“我知道。”贺冯唐的嘴唇几乎挨着她的嘴唇,心里荡漾着……她好像真的对自己有意啊。
晚上,梅倩苞睡的是里面靠窗的床,贺冯唐睡外面那张床。
贺冯唐刚要钻入被子,梅倩苞竟要贺冯唐把床推过来和她的床拼拢在一起……
(下一节,梅倩苞笑他有色心没色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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