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雨却让青鸳和十三将她们扶起来。
“现下,就先处理你们这一桩案。”
方知雨毕竟没做过官,没有依着堂审规矩,就让那家妇人自己讲述前因后果。
事情和以前所知差不多,但县丞本人却并非罪魁祸首。
县丞得道,宗族里的鸡犬皆升天,借着扩建祠堂的名义,逼迫附近乡邻搬迁,并让出良田。
起初,还装模作样用荒地换,最后换不动就直接抢,抢不动便向县丞借了家丁打杀。
半年前的一个夏日午后……
老大当头一棒一命呜呼;老二被丢下河中至今没找见尸首;老三是秀才,据理力争,却被生生活埋;六十余岁的老爷子,一口气上不来也归了西。
那些人杀红了眼,怕遭报复,将年仅十二岁的长孙沉了塘,将老三媳妇惊得早产,差点一尸两命。
一家男丁全数遇害。
起初,这家妇人还信了知县平日里假装出来的模样,入县城状告,哪知刚递上状纸,就被杖责,理由是“民告官,下告上,杖二十。”
帮忙写状纸的村长以淮王令反驳,却被强行踩断双手。
她们最终还是被当堂杖二十下,老二媳妇腹中胎儿因此没能保住。
幸而几个女儿没去公堂,将妇人们拖回家中照顾,又在乡邻的接济下度过生死危机。
此后,九和县状告无门,她们便去了魁州府衙,哪知知州当场撕毁良田换荒地的字据,责打之后将她们赶出衙门。
她们只能越过州界,前往麓州……
世间凄惨千千万,比她们所遇还惨的人并不少见。
但方知雨就是要夸大她们的惨!
她问:“听闻你们家还有个姑娘?”
老三媳妇抱着襁褓中的孩儿跪地哭求,“小妹已经许了人家,与我们一同到县衙状告,却被县丞儿子强行掳走……不过三日,一方草席裹着小妹尸身丢弃在家门口。”
“小妹浑身多处乌青,背上还有染血鞭痕,就连衣衫……衣衫都没给她留半寸,呜呜呜……”
“彼时我们生死难顾,差一点都爬不起来,更没给小妹置办棺木,就那样草草掩埋,现如今,只怕仍旧死不瞑目!”
想起看见草席那一幕,一家女人全都哭了起来,引得无数围观女子落泪。
方知雨瞧了一眼被押在旁边,被布巾捂了嘴的县丞一家。
“你们站过去,一一指认。”
老三家的媳妇一听,立刻快步靠近,指着其中一个老者道:“是他!是他下令‘动手’!”
“还有他!是他带人挖的坑填的土,将我男人活活埋进去!”
老三媳妇是这一家妇人的主心骨,她一动,其余几人便也纷纷指认起来。
最后,老妇人颤着指尖指向大黑熊,“就是他,抢走了我的女儿!我们刚被杖责,没有力气反抗,他就那样扛走了我女儿!”
大黑熊在地上扭动不休,无意间蹭掉了嘴里的布巾,破口大骂:“你个老不死的!看你们一个个长得奇丑无比,我也看得上你女儿?”
方知雨气上心头,抬脚就想踢,察觉自己还站在凳子上,晃晃悠悠收回脚,看向青葵。
青葵聪慧,瞬间就懂,奔过去抬脚一踹,那大黑熊“唉哟”一声俯趴于地。
方知雨问:“你可承认她们所指?”
“不……不……啊!”又是一脚踹在后心,痛得他浑身发抖。
大黑熊在县丞身边耳濡目染,自然也知道审案规则,当即反抗:“这是屈打成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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