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继风没再继续看朋友圈。
卧室内,落地台灯的光线昏黄,他起身走到桌子前,拿起那份举报材料,眼睛却久久停留在牛皮袋上的“档案”两个字上。
梦中某个场景,再度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那是他去司法部的路上发现漏了份文件在家折返回去撞见的一幕,黎盛夏和黎鸢儿坐在二楼露台上一块打毛衣,并未发现过道上的他,初秋早晨的阳光下,姐妹俩惬意地聊着天。
“姐夫也真是的,那个私生女都死了这么多年,他怎么还想着给她修墓,我看和她妈一样骨灰尽归尘土得了,也省得碍旁人的眼。”
黎鸢儿穿着丝质睡袍坐在藤椅上,双腿交叠,脚上是粉色棉拖,为拍年代剧,烫了个复古的卷发,整个人看上去更具风情。
32岁的黎鸢儿,已经嫁给副总统的独子,也已经是获奖无数的国际影后,把咖啡杯放去瓷碟上,她又开口:“不过是个私生女,仗着宋柏彦的势,后来宋柏彦没了,她还能得意到哪儿去?”
“人都已经不在,你何必再跟她计较?”黎盛夏长卷发披肩,低头理着毛线,身上是素雅的家居服:“死者为大,她是你姐夫的第一任妻子,又那样照顾过你秦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给她修一修墓无可厚非。”
听完黎盛夏善解人意的话,他正准备去书房,黎鸢儿的嗤笑声传来:“在的时候活成那样,死了再风光又怎么样?”
“你和姐夫就是太心善,击毙她的又不是你们,那个失误的特警不是被免职了吗?那几年她活得就像个怪物,要我说,早死了也好,少受罪。”
黎鸢儿拿起曲奇饼干,继续说:“她活着唯一的功德,就是帮姐夫脱了罪,如果不是她找宋柏彦,那时姐夫可能就捞不出来了,这样来说,姐夫给她修一修墓,也是还她的恩情,以后就两不相欠了。”
黎盛夏突然告诫她:“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黎鸢儿噤声,随后又道:“姐你放心,我就在你面前说一说,当着姐夫的面,我肯定不这样说,毕竟姐夫一直以为,当初是咱们黎家救他出来的。”
“你知道就好,嘴没把门,不知道哪天就惹出祸来。”
“不过姐,有个事我一直挺好奇。”
稍稍挨近黎盛夏,黎鸢儿问:“你说,那个私生女和宋柏彦确定没有点那啥?姐夫让她独守空房那么多年,也许她就不甘寂寞……”
黎盛夏轻笑:“就算她想,也得看有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
用手扯了扯毛线团,黎盛夏往下说:“你秦姨那几年身体糟糕透顶,换做我,我恐怕早就受不了整天在家照顾个躺在床上的病人,端屎端尿还要喂饭洗澡,你真当她是铁打的,做完护工还能去外面浪,你秦姨也是个聪明人,肯定把她看得很紧,哪里允许她出去厮混。”
“姐,姐夫对你是真的痴心。”黎鸢儿喟叹道:“等你这么多年,哪怕娶了别人也不碰一下,一般男人肯定做不到。”
黎盛夏的唇边,扬起幸福的笑容:“好了!进去换衣服吧,我还得送冬冬去幼儿园。”
韩叙冬,是他和黎盛夏婚后生的儿子。
韩继风打开抽屉把档案袋放进去,不禁又想起前几天做的那个梦。
在他四十三岁那年,复制了宋柏彦当年的从政之路,以一部之长的身份竞选总统。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