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甜甜的叫了一声“祖母”。
太夫人捏了捏她的鼻子,又将她搂在怀里,嗔道:“你就吃准了我舍不得生你的气是不是?”
沈妤靠在太夫人怀里,暗暗笑了:“我知道祖母最疼我了,所以才敢过来见您。”
太夫人摸了摸她的手,发现手背是凉的,便包在手心里捂着,道:“说罢,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沈妤犹豫了一下,道:“我说了您不要生气。”
“我不生气,你说就是。”
沈妤早就打好了腹稿,思忖了一会,将沈娴的事情全部告知了太夫人。
太夫人一听,愣愣的看着沈妤,然后才勃然变色:“妤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沈妤点点头:“千真万确,否则我也不会出手对付她。二姐不但觊觎大姐的正妃之位,还忘恩负义,不知悔改。最重要的是,她为了一己之私,害死了俞姑娘,这一点,我相信您也是无法容忍的。”
太夫人好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终究只是叹了口气道:“她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沈家哪里亏待她了?”
太夫人虽然不如宠爱沈妤一般宠爱沈娴,但是从不缺她的少她的,还设身处地为她打算,为她选个好人家。
别人家的庶女,好多都是用来攀附权贵的棋子,是嫡女的踏脚石。可是沈家不会这么对待庶女,反而是好好教养,将来寻个好人家嫁了,一生平安和乐。
可是养着养着,养出一只白眼狼。
太夫人摇头叹息:“我真是小看她了,看她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竟然还藏着这么深的心思。”
沈妤劝慰道:“祖母不要生气。有时候你对一个人好,并不会换来一个人的感恩,反而还会埋怨你给的不够多。其实,若是一开始祖母就不给她这么好的待遇,也许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太夫人道:“是我的错。我当时想着,女儿家比不得男子,本就在这个世上立足不易,又何必学的那么小家子气去苛待庶女呢?再者,咱们沈家也不缺那一口饭吃,这么多女儿,就不必按照身份分个三六九等了,所以你们几个无论是例银还是吃穿用度全都是一样的。只是我没想到,因为我的仁慈,却让她生不该有的心思,沈婳是,她也是。”
沈妤轻声道:“正是因为您太公平公正了,所以才让她一开始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让她以为可以夺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既然她贪得无厌,我就让她嫁给安阳泽。永康侯夫人一向目中无人,眼光挑剔,瞧不上身份比她低的人,对于儿媳妇的选择更是严格。沈娴嫁过去,一定会得到教训的,也当是为俞姑娘出口气。”
提到俞霜霜,太夫人面露愧疚:“我以前只觉得俞姑娘小小年纪就去了实在是可怜,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俞姑娘的死竟然是被咱们家的女儿害的,这让我以后怎么面对韦夫人?”
沈妤道:“无论如何,俞姑娘真正的死因不能让韦家人知道。否则,韦夫人不只会怨恨沈娴,也会怨恨上沈家,毕竟沈娴是沈家的女儿,她和韦二公子的婚事也是咱们主动提出的。”
太夫人点点头:“你说的我何尝不明白,只是我心里终究是过意不去。”
“因着俞姑娘的死,韦二公子很是自责,一蹶不振,希望他不要因为此事影响春闱。”
太夫人遗憾的道:“那个孩子真不错,不能和沈家结亲,真是可惜了。”
沈妤心道,若真的配给沈娴,更是可惜。
“祖母,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沈娴的事,您要不要见一见沈娴?”
太夫人摆摆手:“我不想再见到她。
先是沈妗,又是沈娴,沈明汮也好不到哪里去,二房都是些什么人?
思及此,太夫人冷笑道:“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桂嬷嬷,派个人将二老爷叫过来。”
沈序正在为沈娴的事忙碌,听到太夫人叫他过去,心道糟了,恐怕这件事被太夫人知道了。
他匆匆赶到慈安堂,掀开帘子:“儿子见过母……”
话音未落,一个描画着梅花的白色茶盏飞了过去。
沈序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忘记了躲避。
好在太夫人下手有轻重,茶盏擦着他的头飞了过去,撞在了后面的门框上,砸碎在地上,翠绿的茶水流了满地。
沈序心有余悸,幸亏茶盏没落到他头上,否则不是被砸出血,就是被茶水烫死。
他心中一慌,明知故问道:“是谁惹母亲生这么大的气?”
太夫人怒极反笑:“你还敢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你心里比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