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迁闭着眼睛掐算了一会,猛然睁开。
“果然,是个作恶多端的妖孽!”
皇帝的情绪也不禁被他调动了,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高迁道:“陛下,这个妖孽道行颇深,竟隐瞒十四年之久,而且伪装成贤良淑德的模样,若非上天示警,恐怕永远也无法拆穿她的真面目。此灾星罪孽深重,却身负皇恩,诰命在身,还多次出入宫中,难怪皇后娘娘会遭受无妄之灾。”
听到‘十四年’三个字,周大夫人一颗心重重坠落悬崖。
皇帝沉吟道:“高卿的意思是,朕给了妖孽皇恩,上天在怪朕了?”
高迁低下头:“想来是这样。”
皇帝重重哼了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周大夫人:“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君罔上,妨碍朕的江山!来人,将此妖孽拖下去,即刻处死!”
在皇帝眼中,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只要敢危害皇室,就该死。
周大夫人不相信那么久远的事会被人查出来,她做的那么隐秘。她不想死,也不想身败名裂的死。是以她仍旧大声呼喊:“陛下,您不要相信他的一面之词,臣妇真的是冤枉的!”
高迁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也罢,既然你不要最后一点脸面,我就与你说清楚。周大夫人,你还记得清水县那个叫祁毓的书生吗?”
果然说的是这件事!周大夫人脑中紧绷着的一根弦断裂开来,她呆呆地望着高迁,一时语塞。
高迁继续道:“我再问你,你可还记得当地富绅冯家二公子冯士铭?”
周大夫人嘴唇蠕动:“我……我……”
“我再问你,你可还记得你的二嫂殷氏是怎么死的,殷家又是被何人所害?”
周大夫人像是见到鬼一般,瞪大眼睛:“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高迁仍旧是逼问她:“十四年前的事你可以不承认,但是如今发生的事你敢不承认吗?周大夫人,为了给你心上人的女儿铺路,你可是煞费苦心啊,两次,足足两次严二姑娘都命大没有被你害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周大夫人疯魔了一般大吼一声:“不……不是……怎么会呢……”
难道高迁真的这么有本事,能算出她做的所有事?
这时候,人群中已经沸腾开了。天哪,他们听到了什么,一向端庄慈和的周大夫人,竟然如此罪大恶极!虽然他们好奇十四年前的事,但是他们更想知道她为何要害严卉颐。
高迁不给周大夫人狡辩的机会,又道:“少年男女,心有爱慕之人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竟然觊觎有未婚妻的祁毓!你明知祁毓和殷氏两情相悦,明知殷氏心底良善,却还昧着良心接近她,欺骗她。你让人趁乱杀了冯士铭,栽赃嫁祸给祁毓,又假仁假义的救他出来,却又故意吩咐人透露给官府,让官府的人逮捕他,他为了保住性命,自然会在你的帮助下逃跑。你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他吃尽苦头,然后回来求你,求你帮他,届时你既做了好人,又可暗暗威胁他,趁机提出条件让他娶你。
可惜,你算错了,祁毓倒是有几分骨气,又一心想着被你逼着嫁给成二公子的殷氏,宁愿颠沛流离,也不愿娶你。你对他爱恨交织,将一腔怒火发泄到殷氏身上。即便你后来嫁了人,仍旧对祁毓念念不忘,甚至一直在寻找他,当你得知他暗中与殷氏相会解开多年真相的时候,你派人去清水县抓走了他,还吩咐人给殷氏下了毒,让她身体虚弱,慢慢死去。你这般狠毒的人,自然不会留下殷氏与祁毓的孩子,但是因着那孩子生的与祁毓很相像,你就把她接到了身边教养,甚至还为了她让她坐上周家大少夫人的位置,屡次谋害严二姑娘。
先是在围场害她掉落山下,欲让她被野兽分食,可惜严二姑娘为人所救。你仍是不收手,又吩咐你那好侄女成桢与你儿子青天白日行苟且之事,意图让严二姑娘一尸两命,可惜,这次又没能如你所愿,严二姑娘被救过来了。虽然严二姑娘没有红颜损落,但是你儿子与她和离,你也该满意了,只是成桢却也得到了惩罚。周大夫人,我说的对不对?”
周大夫人只觉得头晕目眩,高迁一声声质问如同一道道惊雷在她耳边炸开。她怎么能承认,怎么敢承认?
“不,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我没有!”
高迁讥笑两声:“你没有?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祁毓被你关押十四年之久,你还敢不承认?”
皇帝沉声道:“那个叫祁毓的人还活着?”
高迁斜睨了周大夫人一眼,恭敬的道:“陛下,这个妖孽一直想得到祁毓,怎么会忍心杀了他呢?那祁毓就被关在宁国寺后山的地下密室,已经不见天日十四年了。说来也可惜,祁毓当年也是个才子,却因一女子落得这个下场,妻子没了,仕途没了,人不人鬼不鬼过了这么多年。”
“你……你……”周大夫人满目惊慌,委顿在地。
高迁竟然什么都知道,这么秘密的事他竟然全然知晓!
这一切一定有人在背后设计,有人在害她!
高迁似乎看出了她要狡辩,冷笑道:“你若是还不承认,可以和祁毓对峙。”
“我……”周大夫人这次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就算有人在背后算计她又如何,她犯的错可是真的,只要去宁国寺找到祁毓,再去宁慈庵找到成桢,她的罪名就彻底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