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母亲怀着孕离开了她丈夫,生下孩子后又把孩子扔到了福利院门口,在十年之后又告诉孩子父亲她当年生过一个孩子。
“老欧他啊,唉,当年就是因为好赌,输光了家里的钱,屡教不改,他老婆才心灰意冷地离开。”
“谁知道呢,反正他老婆就没再回来过。”
“也可怜了欧杰这个孩子,被老欧接回来后,上了两三年学后就让他去打工,那孩子赚的钱呀,大半都进了老欧的口袋吧。”
“欧杰是个好孩子,不哭不闹,也是认真工作的,只是……唉,老欧近几年赌瘾小了些,也就是去老年活动中心搓几把麻将,但他呀,手气是真差……”
几个小时前在石门镇打听到的事回响在夏霁脑中。
很明显了,欧杰被接回家后过得并不好,完全就是欧春林为了满足自己的赌瘾。
夏霁又想到那张证件照。那张照片上的欧杰十七岁,已经被父亲欺压了几年,但他的眼神仍是那么纯粹,笑得好像一切都是美好的。
纪律看了他一眼,问宋院长:“有当年的相册吗?”
宋院长一愣:“有的,我找找啊,您二位稍等。”
宋院长起身走到旁边一个办公室,四五分钟后带着两本相册回来了。
当年相机还不高端,清晰度有限。然而一翻开第一本相册,纪律就认出了第一页右上角的宋不羁。
这张照片中的宋不羁十几岁的模样,身体瘦长,头发剃得很短,右手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俩人对着镜头笑得灿烂。
“这就是欧杰。”宋院长指着这张照片上的小男孩说,“他三岁的时候。边上的就是不羁。”
想到什么,宋院长笑了笑:“自从捡到欧杰,不羁好像就有了责任心,主动照顾欧杰——你们可能难以想象,不羁小时候是很吊儿郎当的,皮得很。”
纪律不动声色地问:“他和欧杰关系最好?”
宋院长点了下头:“不羁算是一手带大欧杰的,像大哥哥一样。只是后来……唉……”
“后来怎么了?”夏霁问道。
“后来欧杰被他父亲带走后,第一年还写信、打电话过来,但之后就什么联系都没了。不羁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还去找过,但没找到。”
夏霁:“没找到是怎么回事?”
“欧杰信封上的地址是他们那个镇的邮局,不羁不知道他家住哪,问人也没问到,就不了了之了。”
听到这话,纪律心里却起了疑虑——不了了之,不像宋不羁的性子。而且,他有种诡异的直觉,宋不羁如果真要找一个人,肯定能通过某种方法找到的。
相册被一页一页翻过去,有时候是宋不羁的个人照,有时候是宋不羁和别人的合照,也有时候是整个福利院的大合照,而宋不羁手上牵着的那个小男孩,也渐渐长成了清秀少年的模样,与现在七八分相似。
“不羁是个好孩子,”看到相册中宋不羁戴着学士帽的照片,宋院长感慨道,“初中开始他就没让人操过心,学习成绩一直保持在年级前三。他高考当年是排在省前五十的,这个成绩明明可以去帝都魔都之类更好的大学,但他选择留在了省内,说是离我们近点儿,平时好照顾。大学他把能拿的奖学金都拿了,他学的是建筑,大□□气好碰到贵人,带他一起参加了几个项目,赚到了不少钱。他啊,把一半的钱都捐给了福利院。”
纪律想到现在宋不羁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就问:“他现在呢?”
宋院长笑了笑:“前两年他买了套房子,说以前拼命赚钱,太累了,先休息几年,现在估计没怎么接活了,就收收房租吧。”
“他心里有分寸,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照片上,穿着学士服戴着学士帽的宋不羁对着镜头扬了扬唇角,笑容不深却极具感染力。阳光打在他身上,更使得他眉目如画,俊雅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