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洋洋得意:“我当然记得。”
那年我刚上一年级,学校有传统,第一次带红领巾都会在班会上举办一个小仪式。当天要求穿白衬衫白球鞋,会邀请高年级的姐姐哥哥们为低年级的小朋友们戴上。
那段时间我妈忙,特地交代了我爸提前把白衬衫洗好,结果他老人家直接把红色衣服和白色衣服丢在一洗,还笑嘻嘻解释染成粉色也挺好看的。
当时时间紧来不及再买一件,还是小姨把她年轻时穿的白衬衫送给了我。小姨时髦,她那件不是简单的白衬衫,而是真丝的欧式风格的款式,袖口被设计成了喇叭袖,被层层迭迭的荷叶边包裹。
那天给我带红领巾的就是亦柔。
她梳着利落的马尾,脸上有着不属于那个年龄段的沉静,在同龄人都没有发育的时候个子已经窜得很高,在人群中是很难被忽视的存在。
别的小朋友都希望让她带红领巾,但她是我的。
敬少先队礼的时候,荷叶边随着举手的动作盛放,我看见她冲我笑。
连带着我也开了屏。
现在想起来,小姨再瘦小也是成年人,我穿她的衬衫肯定是不合身的。记忆无形中会美化很多东西。
我当笑话把那段童年往事说给亦柔听,她沉默许久摇摇头:“不是那一次,还要更早。”
更早?那我真的没印象。
稍有尴尬气氛,我就用喝水吃东西来缓解,顺手掏出包里装着的义利黄油饼干递给亦柔。
又想起她好像不爱吃太甜的东西,就把那块饼干掰成两半。
她小口抿着饼干,若有所思:“很像,但还不够甜。”又看向我:“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给了我这样的饼干。”
她说的应该是我们小时候常吃的那种老式黄油饼干,酥脆可口,刚出锅的时候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那种甜蜜浓厚的黄油香气。
但我翻遍了脑海里的所有片段,还是没能想起给亦柔送饼干的那一段。
“能给个提示不?”我探着身子靠近她,委屈着一张脸。
她忽然专注地看着我,身子慢慢靠近,人来人往的街头本应是嘈杂的,此刻都被隔绝在玻璃罩外,听觉在高度紧张中变得十分灵敏,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我决定,不论她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躲开,不论是眼神还是身体。
唇上落下轻柔的动作。
饼干屑没了,初吻还在。
我用擦嘴的动作努力掩饰住自己的失落,不经意瞥见,亦柔把沾着饼干屑的手指放在唇边,迅速而温柔地清理干净。
整个动作十分流畅,像呼吸一样自然。转而认真对我评价道:“很甜。”
如果是别人这样做,我一定觉得她在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