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柔这孩子,心思重,不过也不怪她,从小顶着‘烈士女儿’的身份,怎么会没有压力,她考得稍微优秀些,别人说她靠加分,她必须十倍百倍优秀,才能让那些诋毁的人闭嘴。”
在林老师的讲述中,我记忆中的亦柔愈加清晰,我喜欢的,不仅是光荣榜上耀眼的她,还有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孤单前行的她。
*
从林老师家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雪夜不见月,只余下老旧路灯的微光与雪色交相呼应。
大地被雪覆盖着,掩埋了老小区大部分坑洼和崎岖,每一脚下去都像是在“踩盲盒”,不知道会有什么奇遇。
我一个不小心,就崴了脚。跌倒了,就原地坐下歇会儿,我用眼神向亦柔求助。
“还去海边吗?”她有些担心。
我坚定点头,用更加期待的眼神看她。
她拍落我身上的雪,为我整理好围巾,转身蹲下,示意我上来。
我有些小失望,原本还在期待公主抱,继而又被自己这种幼稚的想法逗笑。
“你在笑什么?”
小动作被亦柔抓包,我脑子突然运转飞速,转移话题:“你刚刚是不是作弊了?”
过年包饺子为了讨个好彩头,会在饺子里包硬币,吃到的人寓意接下来一年都会交好运。
刚刚我们包饺子的时候也往里面包了彩头,林老师说硬币有些脏,就换成了花生。由于我俩包的饺子都太好认,那颗寓意好彩头的花生只混在了林老师包的饺子中。
饶是经过了这么多道工序,好彩头还是被我吃到。倒不是因为我幸运,而是某人偷偷在包着彩头的饺子上做了标记。
亦柔蹑手蹑脚在饺子上扣月牙儿的时候,刚好被我看到。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她有些无奈:“就当没看到吧,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笑她:“哈哈,我还以为你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怎么也信这个。”
她放缓脚步,像是在自言自语:“以前是不信的…”
我没听清,再问她也没往下说。从门口到停车的地方不远,我们却走了好久。
干冷的风吹来,呼得人脸上生疼,亦柔修长的脖子都裸露在外边,我解下一半围巾替她围上。
肌肤相贴,冷热交融,化成凝着水汽的呼吸,我感受到她有瞬间的颤抖。
温热的唇擦过颈间,上移至耳边,我轻声道:“因为,当时我也是去厨房作弊的。”
*
驱车赶到海边,天空开始飘起细雪,借着微弱灯光放眼望去,是一望无垠的深蓝。
岸上堆积着落雪,海面蒸腾着水汽,看周遭没人,我放肆笑着奔向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