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为什么?”
他心中有许多疑问,这些疑问压在心底许久,但在这个清晨,他到底还是转头看来,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言卿一时哑然,“什么为什么?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江雪翎愣住一瞬。
言卿说:“你知道为什么寒暑交替,为什么一日分昼夜,为什么一年有四季,而我……”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其实言卿自己也没有答案。
她停顿片刻,旋即又做了一个深呼吸,转过头来与他对视,那眼好似弯了弯。
她好似在笑,
只是这脸实在太冷清,就算笑起来,也总是有着一种挥之不去的疏离感。
但她说:“在我看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春耕秋收,夏虫冬眠。”
“人这辈子挺苦的,但其实也有很多来自命运的恩赐。”
“就像是你们兄弟,你舍命救他,他也愿舍命护你,不是吗?”
“人说亲兄弟明算账,利益面前都如此,何况是生死?”
江雪翎一时失语,
他很难形容这一刻的感受。
但是晨光之下,她一身白衣,她面容皎洁,她眉眼温和,就连那神色,都突然变得,惹人心动。
许久,他才长吁口气,等回过神时,就发现言卿早就已经走远了。
她从晨光中转过身来,高举着手冲他挥了挥:“还愣着干什么?回家了!先休息一下,晌午还得下山去接你二哥他们呢。”
“二哥?”
江雪翎愣了愣,连忙迎着晨风而来。
“二哥他们怎么了?二哥五哥可是要回来了?他们、他们……他们还好吗?”
方才还恬静温驯的少年,这一刻突然变得很多话,而温暖的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脸上,风中也好似捎来了一声不易察觉的轻笑。
他们两个就这么渐行渐远,而不远处的一棵香樟树下,一个背靠树干的男人,本是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但此刻徐徐睁开了双眼。
江斯蘅看了看那那片金色的晨光,浩瀚辽阔的云海都好似被染成灿金的颜色。
那些晨光从天而降,洒满群山,就连那些荒芜枯萎的秋草,都在晨光的映衬下重新焕发苍劲的生命力。
他突然就有些恍惚,许久之后,背靠着树干,身体徐徐下滑,长腿一曲一直,最终坐在了树下。
他仰起头,一手搭在膝上,一手用手背遮挡在眼前。
这个早晨,终究,还是太耀眼了一些。
朦胧,美好,温柔又安逸,竟像梦一样。
然而几多欢喜几多愁,
同样的早晨,刑狱之中。
“小五!小五!?醒醒!醒一醒!?”
阴暗的牢房里,一个狼狈至极的男人,本该是满身清冷,他就好似天山寒雪,然而却沾染了一身血污。
此刻双目之中布满红丝,而他怀里正抱着一个人,一个遍体鳞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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