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来是依照惯例录口供,当林蔓生跟随许警官入内后,余安安几人就在外等候。过了片刻,尉容一行也到来。许是因为审讯时间过长,所以就询问警务人员,结果才得知王子衿相邀林蔓生见面。
“我真笨!”余安安十分自责,她怎么就没有察觉,这样就可以阻止。
“安安,这不关你的事。”蔓生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她驻足看着小宝的身影,这一刻恐慌感已经被压下,已然恢复冷静。
“嗡嗡——”手机响起铃声,是余安安接了电话。
立刻,手机被送到她的手中。
蔓生接过,听见高进在那头道,“副总!我已经陪着程牧磊录完口供,但是也得知了一件事情!大少奶奶王子衿涉嫌多次犯案,不仅在多年前谋害霍氏惠能霍云舒小姐,还在一年前又对您和霍止婧小姐下手!工地那起意外,好像就是她派人布局——!”
“她早不是第一次犯案,她是惯犯——!”高进的话语传来,像是给了她结果。
是否真如王镜楼所言,这一切只是子虚乌有,是诋毁是污蔑?
可招供指证之人,那位警官声称是王子衿手底下的助理,为何偏偏这几桩意外全都指向王子衿同一个人?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蔓生不禁追问,也想要知道一个结果。
高进回道,“这我也不清楚,警方那边也还没有结果……”
凡事都会有原因才对!
假设真是王子衿屡次故意谋杀,那她又是为了什么?
突然之间,蔓生没了声音,“……”
——我和他不过是商业联姻,这一点谁都知道!
她并不承认这份深情,也仿佛根本就不相信。其实是因为,她心里真正想要的,真正渴望的,并不是尉佐正,而是另一个人!
可她太清醒也太明白,更早就知道自己和他永无可能。
所以,既然自己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得到!
这样的猜想惊到蔓生失神,这不是爱,这只是自私!
……
警署这边,许警官就最新的指控证据对王子衿继续进行审讯。
“听说你一直都不喜欢霍家大小姐霍云舒,是不是因为这一点,就策划谋杀?”许警官连番审问,也想要从中得知结果。
但是奈何,王子衿一言不发,明晃晃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她只是面无表情的发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第一次和被害人林蔓生女士见面,是在尉家颐和山庄里吗?”许警官又是追问,几乎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
再三审讯无果后,许警官一扬手,手中的记录有口供的文件被重重砸在桌子上。
“砰——”一声响起,砸响在王子衿耳边,却仿佛记起许多回忆,那曾经的第一次。
是她第一次和尉佐正见面,由父亲带领着来到尉家做客。大夫人是尉家的当家主母,又是王家自家人。说起来,她都要喊大夫人一声孟姨。
年少的尉佐正容颜消瘦,却英眉剑目。
她又记起后来的许多事情,是每一次过年时节前往尉家拜访,是多年后被父亲告知,她即将嫁入尉家成为这个大家族的大少奶奶。今后,她就要成为大少爷尉佐正的妻子,成为受人敬重无比权威的所在。
等到生下长子嫡孙,她就将继承孟姨在家族中的地位,成为新一任尉家的大夫人。
新婚那日,她穿戴着美丽华贵的婚纱,是她特意前往意大利找设计师私人订制,是世上仅以一件美丽无双的婚纱。她的新郎,虽然面色苍白,不时咳嗽着用手帕捂着脸,却温柔微笑着,站在红毯那一头等待着她到来。
那一天,她收到尉、王两家所有亲眷的祝福,每个人都夸奖她漂亮,她瞧见那一双双眼睛,伴随着无数的羡慕。以及,那么一丝隐藏在背后的幸灾乐祸。
当晚的新婚夜,他们红烛相伴,他们举杯对饮,当喜娘都离开后,只剩下他们自己。
尉佐正道:子衿,我知道,嫁给我,是你受委屈了。
王子衿当然知晓,她所受的委屈是什么。
她嫁给的是一个身体不健朗的新郎,他不知道何时就会离开人世,更甚至是从她订婚那一天起,就有许多人等着看好戏,等着她成为寡妇的那一天。
可是尉佐正,那么温柔的对她这样说:子衿,我不会勉强你爱我,你也不需要一定爱我。我们相敬如宾的生活,大概最美好的婚姻就是这样。
相敬如宾。
这是王子衿从决定联姻那一刻起,就想过的婚后场景。他们之间,不过是年少时几面之缘,谈不上青梅竹马的陪伴,更没有多少不可斩断的情份。其实她清楚,他更清楚,他们只是一场政治联姻下的必须品。
所以,不需要有爱,爱情不过是虚妄,不过是不切实际的慰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