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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算老几,凭什么这样说我堂兄?”颜乐嘉虽然不知道颜随与谢通之间有什么过节,但谢通出言不逊,这样侮辱颜随,让他登时就怒了,大声道,“你有本事再说一遍,信不信小爷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他颜随就是个小倌倌,跟他那个婊子娘一样,这辈子就只有被人骑的份儿,”谢通狂笑道,“我又说了一遍,你能奈我何?有胆子就来打啊,本公子今日带了一群护卫,个个身手了得,你若是能动得了我一根手指头,我跪下来叫你爷爷!”
自从上次他被颜随痛扁一顿之后就吸取了教训,身边的护卫再也不是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而是真的找了一些常年习武的练家子来保护他。有这些护卫在,看谁还敢动他一根汗毛!
颜乐嘉被他这一激将,气得脸都红了,提起拳头就要往谢通身上抡。谢通身边的护卫也是反应奇快的围成一个圈,将谢通圈在中央。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打起来,周围坐着的少女都紧张的往一边避了避,生怕伤到自己。
“你有本事别躲,小爷我这就来揍你!”颜乐嘉这样叫喊着,就要冲向谢通。
斜地里却插进了一个冷淡的声音,带着些许愠怒的意味传来。
“本殿下不过迟来一会儿,这船上都挺热闹啊,难道是要唱戏不成?!”
“太,太,太子殿下?!”
谈笑声戛然而止,从两艘船舫的大窗处纷纷汇集来各处的眼光,落在船头走来的人身上。
霍琉玉整个人拢在明亮的大红鹤氅下,青靴玉带,眉如墨画,更衬得肤白如玉,贵气逼人。此时灯火之下眉头微蹙,凤眸凌厉。身后宋大刀高大健壮,腰间佩刀,威风凛凛,不可侵犯。
霍琉玉的眼光向周围扫了一圈:“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太子殿下!”颜乐嘉反应快,直接挤到霍琉玉面前,“太子殿下,谢通他刚刚不仅出言污秽,侮辱我堂兄,还要让他身边的护卫出手打我,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怎么扛得住他们那一群虎背熊腰大汉的揍,还请太子殿下为我做主啊!”
“你血口喷人!”谢通怒道,“明明是你先要打我的,现在却反过来恶人先告状,忒不要脸!”
颜乐嘉不理他,只一个劲儿的揪着霍琉玉的袖子向他诉苦,言语戚戚:“谢通他不仅仗势欺人,还扬言说要打得我满地找牙,要让我跪着叫他爷爷……我虽然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但也是有气节的,怎么能轻易被他凌辱?还请太子殿下为我主持公道,不要让他轻易得逞啊,太子殿下……”
他一边说一边去抹脸上那并不存在的眼泪,就差手里拿个帕子跪在地上嘤嘤哭泣了,霍琉玉皱眉,嫌弃的把袖子扯出来,退后一步,离他远了些,道:“你先起来,男子汉大丈夫,这样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你刚才说他侮辱了你堂兄,他是怎么说的,你且与本殿下细细道来。”
颜乐嘉本来还在继续嚎啕,听了这话却是一愣,这下倒是真说不出口了,谢通方才所言句句粗俗污秽,又涉及堂兄的娘亲……当过妓女的娘亲乃是堂兄最忌讳被人提起之处,他怎么能在众人面前再去重复一遍,去揭堂兄的伤疤?
他一时卡壳,谢通却得意的大笑起来:“我刚才说了什么,你倒是说呀,说不出来可就是在编排本公子,无理取闹了!”
他是料定了颜乐嘉为了保全颜随颜面说不出口,因此得意忘形起来。丑陋的嘴脸让人看了便觉得厌恶,大笑着向周围打量:“你们谁听到了?都站出来说呀!”
周围人纷纷避开了他的目光,他方才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周围有的人没听见,有的人听见了却碍于他的威势不敢站出来,有的则是纯属怕惹麻烦,不愿意站出来。
周围一时寂静,谢通笑的更猖狂了,转向颜乐嘉:“看见了吗,根本没人听见,所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啊?”
林嘉慕站在一旁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忍不住蹙眉,心里觉得这人实在恶心至极,看不惯他这副得意嚣张的样子,正忍不住要将那污秽之言宣之于口时,却忽地听得一道清冷磁性的声音道:“我听见了。”
众人纷纷向出声之地望去,霍琉玉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也下意识转过头去,便看见秀美绝伦的少年一袭白衣,丰神玉立,眸光淡漠如雪,手里还拿了个红糖花篮,一步一步行云流水般优雅行来。
正是梅昔羽。
第三十四章
霍琉玉眸光微动。
梅昔羽走到霍琉玉身边才停下,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手里的红糖花篮递给他。
“给你的。”
霍琉玉一时怔住,似乎是有些愣神,半晌才将花篮接过来拿在手里,动作里莫名带了几分小心翼翼。
梅昔羽看他接下了,这才背过手去看向谢通,声音平静却能被在场所有人听到:“谢公子上次在醉云楼骚扰颜公子,被打了一顿还不够,今日还想故技重施,是要让颜公子把你另一条腿也给打断吗?”
在他身后,颜随缓缓走来,容貌艳丽,面色冷漠的如同覆上了一层冰霜。
很显然,谢通方才说的那些话,他也全部听到了。
谢通看见颜随脸色微变,他实在是被颜随打怕了,导致即使现在看见他还是心有余悸。
“至于刚才谢公子说的话,什么南风馆什么小倌倌的,想必大家略一思考,便能想出是什么污秽之语,”梅昔羽唇角轻勾,“就不必我再细述了吧?”
他这几句话简简单单,信息量却极大,在场的少爷小姐们一时之间炸开了锅,纷纷窃窃私语。